盛都驿站。
如此上门挑衅,江酒在东霁国主面前争取了当众论辩的机会,这在姚岁的预料之中。而东霁的那些官高学浅的礼部官员姚岁根本没放在眼里,虽然其实他在这方面也不擅长,但他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他会从儿女之事慢慢引到东霁和西良的国家大事上,然后引到作战上面,以战论让东霁的人服从,以西良和中州的实力威胁东霁,最后只要有官员站出来对抗他们,他们就有了出兵东霁的理由,姚沫已经悄悄在边境屯了十万大军,就等一声令下了。
咦,怎么这几天都不见了这个堂弟,姚岁一边饮酒一边换人进屋询问。
“回公子的话,大将军听闻盛都城外出现了蓝瞳异人,带了人去追,想要抓回来进献给太子。”
“就是城中说书人提到的半兽人?”
“是。大将军昨日见到了,说那异人身形和常人倒是无异,只是窜得极快,擅长爬树,还杀人饮血,昨日让他逃了。今日将军多带了些人和工具,说一定要拿下那异人。”
“那太子呢?”
“太子从昨晚出门到现在还没有回客栈。”
还没回来?本来东霁国主出于礼节给他们安排了宫内的住处,但太子宇还是住在了驿站,方便他行事。这都是些什么事呀,他姚岁一个人在这为国筹谋,太子宇趁黑私会美人,大将军听风就是雨,玩忽职守私自出城。姚岁任是再自信,同仁这么拉挎,他对此行也是没有成功的必胜把握了。
“大人,”门外有属下敲门,姚岁唤他进,“大人,您吩咐小的盯着二王子府,小的瞧见有一人进了府上。”
“谁?”
“中州讲礼的封白任。”
“封白任?”怎么,在中州和我斗不停,又追到东霁来和我打嘴仗?只是中州有共主幽暮庇护,在这东霁,还真不好说,再说此次强加给东霁的一些礼仪规制,本就是既可既不可,全凭自愿,封白任一条一条将礼制述说出来,自己再转而言其他,必会败露了自己在这方面的不足。只是他还有疑问。
“是谁找来的封白任?”
“太师府的舒義。”
“不对,舒義这个病秧子在守孝期,他的行动和作为有限,再说,他没那么聪明,不可能想到找封白任来和我对抗。”
属下略一思忖,又想到了一个最近在江酒身边比较得志的一个人——赵卷。
“赵卷?”
“嗯,大人,小的听说此人虽出生寒微,但师从癸乙先生,心思细腻,善观人面,是绝顶聪明之人,此前替二王子江酒解决和北缙贸易斗争的人就是这个赵卷。他还和舒義交好,不然,像封白任这么重要的人,舒義也不可能交于他。江酒对此人也颇为赏识。”
姚岁记得确实有一人常伴江酒左右,江酒每每举棋不定,总会侧头询问他的意见。而姚岁第一次见赵卷却不是在和江酒打照面的时候,而是盛都郊外的情义亭。数日前,他陪同太子宇去会会在东霁的“朋友”,而赵卷,似乎在为一个朋友送行,那朋友驾了辆马车,装了几箱货物,似是要远行走商。姚岁那东霁的朋友当时提醒了他们一句,那是二王子府上的幕僚。彼时,那狡黠的商人似乎还看向了他们这边,只是没说话。一个王子身边的幕僚那么多,当时他们也没太当回事,可现在看来,此人在背后运作挺多的。
“报!”
有小厮从外面远远地跑进来,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额头上渗满了汗珠。
“何事慌张?”
来人抬头看看,不是大将军姚沫,不是太子殿下,正犹豫要不要说,就被眼前的人一声吼吓着了。“快说!”
“回回回,回大人,”那人从宽袖中掏出封好的信封,是安副将军的加急快件。
不待姚岁拆开信件,就有一个愉悦的声音传来,“姚岁,有什么紧急事情吗?”
太子宇一回到客栈就看到眼前的一幕,正好,姚岁呵退了小厮和下人,将信封交由太子宇来拆开,他也免了以后费口舌解释私拆信件的缘由,虽然堂弟姚沫对他从来都是言听计从,太子宇对他的所作所为亦不会过多追究。
信件上,安副将军说:有东霁来的商人受二王子之命来犒劳西良边境将士,美其名曰有了东霁和西良两国边关将士的日夜守护,才让两国百姓安稳度日,才让他们那些商人能正常穿梭于各国间行商赚钱,并将珠宝器物、牛肉羊皮送于他们。安副将军来信问他们当如何?
很显然,东霁已经知道了他们在边境的动向,并早做好了准备。
如果以和亲礼制争辩为由,强行用兵,那是师出无名。如果以长途跋涉疲乏之军对抗严阵以待之军,那更是犯了兵家大忌。太子宇无可奈何,姚岁也是抚额叹惜。赵卷啊赵卷,我以为舒太师死了,东霁再无可用之人,可没想,你这出身寒微的人倒是让我意外,那个商人就是你精心安排的吧,想必那商人已将西良的动向告知了谈域。要知道和大将谈域作战,他们西良是胜少败多。
行,这次是我姚岁大意轻敌,下次我期待与你再较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