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九一看季秦的样子,安慰道:“我也是相信鬼怪之说,你也别急,一着急容易忽视线索,说不定凶手正是希望你如此。你也是老江湖了,怎么会不懂?”
季秦深吸口气,压下心里的烦闷,嘴角挤出一点笑容,“不怕九爷你笑话,这次也不知为何我就是静不下心来,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再者死的这几个人,李家的李逸,蒋家的蒋青,程家的程宁泰,王家的王仁、王智两兄弟,都是城里有头有脸人家的公子,他们家人也知道纸笺的事,不相信是意外事故,天天跑到局里问案件进展程度。局长怕时日久了案件细节也传了出去,也催促着破案。我……”他说到此,停了一下,似是再考虑应该怎么说,“可我真的感觉无从下手。”
解九拍了拍他的肩,“我明白,你就是给自己太大压力。事情要慢慢来解决。”解九扶了扶鼻梁上架着的眼镜,看着他道,“你也别太悲观,至少我们知道此事应该从何查起。”
季秦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我就知道找九爷是没错的。我们应该从何查起?”
“你觉得疑惑的就是纸条是怎样突然出现的,对么?”季秦点点头,解九笑道:“季秦啊季秦,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既然每次死者身边都有旁人在场,也排除旁人放纸条的嫌疑,那么此事就有一种解释。”
“那就是纸条在死者死之前就存在,凶手定是趁死者不注意的时候塞到死者身上的。死者死后,纸条不小心的掉落出来,正好被你们发现。”
“不过,若真是这样,那么此事就真的不同寻常。”解九神情凝重,看着纸条,续道:“这样一来纸条就是预告,预示死者的死法!”解九眸色转深,声音低沉,“这般看来或许真的不像是人有意为之。”这一席话,登时让季秦刚刚有些高兴的心情顿时又落入谷底,他神色挫败,“若真说是鬼怪为之,怕死者家人是不会相信的。”
解九一挑长眉,大力拍了拍季秦的肩,“别这么快就泄气,我刚说了,目前至少我们知道从何查起。”
季秦似是不解的看着解九。
“纸笺。”解九一扬手中的纸笺,“你看着纸笺上好的宣纸,还有这墨,闻起来很是清香,是上等松香墨。寻常人家哪里用得起这些。先去城中的书砚斋里询问一番,看是哪家有这等纸、墨,顺便问问伙计是否记得有人近来买过。”
一席话说得季秦茅塞顿开,“九爷,我来找你果然是正确的!我这就安排人手去。告辞了!”说罢一拱手,径自去了。
解九转头朝小道士问道,“道长仙家何处?如何称呼?”
道士稽首道:“小道济世观子彦。”
解九点点头,心念急转,却是没听过济世观这个名字,他展开手里的纸张,一眼看过去黑纸白字,字字分明,一样的字体,一样的宣纸。子彦一低头就见纸条上写着,“程家宁源,落水而亡。”
解九问程宁源,“你什么时间发现的?”
程宁源道:“早上的时候,我在沉香斋买完东西后,出门觉得怀里有些异样,掏出一看,就是这张纸笺。我堂哥死的时候,我也见过这样的纸笺,我有点害怕,刚准备去找季…季大哥,转头就碰到了子彦道长。子彦道长一见我,就直直朝我走来,口中道,我有水厄。我心下一惊,宣纸上写我落水而亡,可不就是水厄?我当时很害怕。”程宁源说到此,脸色有些红,似是有些羞愧,季秦看到眼里,拍了拍他的手。程宁源接着道,“于是我就拉着子彦道长准备回家。路过落霞桥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恍惚,直直朝桥边走去,差点摔下桥去,幸亏子彦道长在身旁拉住了我。”他脸色隐隐有些发白,手指痉挛般的抓住季秦的手。毕竟只是十七八的少年,遇上这样的事,会害怕很正常。季秦反手握住,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阿源。”
解九想了想问,“你说这种纸城里的书砚斋里都没卖是么?也没人知道这是什么纸?”
季秦神色灰败,点了点头。
“这字体有人知道是什么字体么?”
季秦摇摇头。
解九拧着眉,缓缓道:“或许有一个人知道。”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