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门之中唯一不在乎名利的,可能就只有二爷一人了。
—— 出自狗五的回忆录。
与狗五的洒脱不同,二月红更多的是一种淡然,见多了人世冷暖、至爱分离,对其他的一切,便都不那么在意了。
‘黄金万两博君笑,花鼓戏衣葬心坟。’或许说的就是二月红这种人,和大佛爷的沉稳、半截李的狠辣不同,二月红家算是上三门中唯一和平三门以及下三门关系比较近的一家,按那些小辈的说法,二爷的笑容最容易使人放松。
“二爷有一种说不清的魅力,如果我生得女儿身,恐怕也会爱上二爷。”
红家的戏园内,狗五摸着三寸钉笑嘻嘻的坐在二爷旁边。
“莫说胡言。”
二月红也不着恼,只是轻笑着点了点狗五的额头,如水般的双眼注视着戏台子上一道稚嫩的身影,虽然不过七八岁,但生得那个俊俏,稍微一打扮,再加上天生的嗓子好,活脱脱就是年轻时的二爷。
“这孩子不错,不如给我家小邪定个娃娃亲吧。”狗五起了兴致,眼珠子一转说道。
“你可确定?”
二月红突然一笑,指了指那台上的人儿,“他可是男儿身。”
“男儿身?”狗五一愣,又仔细的看了看,俊美的模样确实是个美人坯子没错啊,怎么会是男儿身?
二月红笑着摇了摇头,不再说起这个话题。
狗五本就是活分的性格,一时半会让他坐下来听戏倒也可以,但时间长了便有些坐不住了,没多久就和二爷道了个别离开了,二月红想起狗五离开时悻悻的眼神,便有些想笑。
“二爷二爷,我今天怎么样?”
台上的人儿唱完后,走下台来便朝着二月红这边跑来,二月红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道:“已经很不错了,但是中间有一段戏腔唱的太尖,让懂的人听了难免有些缺了兴致。”
“是,二爷。”
那孩子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随后便吵着让二爷带自己去买新进的花糕,二爷无奈的领着孩子出了戏园,朝着街上走去。
“二爷二爷,我为什么叫语花呀?”
“……”
“二爷你怎么不说话?”
“……你想知道的话,晚饭后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很长很长的故事。”
记于九门你所不知道的往事。
一个落雪的冬天。
红府的管家颤颤巍巍的端着一碗面条从府里走了出来,他小心翼翼的捧着那碗面,如同捧着什么贵重的明器一样,心里有些犹豫。
“希望六爷不会直接砍死我。”
管家喃喃着,随后像是下定了决心,朝着不远处的红楼走了过去。
红楼是长沙城里最有名的妓院,但是管家的目的并不是那里。在红楼外面一个破旧的角落处,有一个流浪汉抱着一把半身长的长刀靠在那里,眯缝着眼睛。
管家在不远处盯着那流浪汉看了一会,这才走了过去,脚步很轻,似乎生怕吵到那流浪汉。
“嗒嗒嗒。”
在管家离着流浪汉还有百步的时候,那流浪汉突然将眼睛睁了开来,冷冷的直视着管家。管家一愣,停住了脚步,摆起笑脸正想说些什么,却见那流浪汉反手把身前的要饭碗一扣,闭目休息了起来。
“六爷……这……”
管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硬生生停留在了那里,脸上写满了尴尬。
“回去告诉二爷。”那流浪汉闭着眼睛说道,“红府的好意,我心领了。”
“六爷您收下吧。”管家苦着脸说道,“您要是不收下,我回去没法交待啊。”
流浪汉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拿去给狗五。”
管家叹了口气,朝着流浪汉鞠了一躬,转身朝着五爷家走了过去。
经过了数人的拒绝后,管家手中的那碗面却是一点也没少,天黑管家回到了红府,和二爷对视着,一脸的无奈。
“……五爷说上次三寸钉吃了咱家的一碗面后,连着吐了好几天。”
管家诉说着今天的经历,二月红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听到最后,二月红有些不耐烦的朝管家挥了挥手,“你自己看着解决吧。”
“那二爷……”管家小心翼翼的问道,“今天晚上吃什么?”
“丫头进厨房了。”二月红说道,眼中透露着倦怠。
“……”管家一听,脸上的愁意更浓了,“那二爷,我去多买点酱料回来?”
“去吧,我去佛爷家。”二月红站起了身,“佛爷家今天吃饺子。”
管家看着二月红远去的背影,不由来得咽了一口口水。
论能够让九门惧怕的不过是一碗面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