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王颔首道:“嗯,说得倒也恰当。”
“那他与朝中大臣们的关系如何?”他又问。
肖一鸣张着嘴,沉默两息后道:“泛泛之交嗯甚至还要差些。”
“监察的那些大臣们,大多数都对张大人颇有微词。”
“那么,他与秦颢天二人之间关系如何?”庆王再问。
“很好,秦将军每次回京,二人都要小聚一番,甚至有时张大人还要为秦将军饯行,此外他们两家人之间来往也是密切,秦将军的儿子时常与张大人的儿女们在一起,或一同习武,或聊些今后志向的话题。”肖一鸣回答着庆王的问题,心中愈发疑惑。
看着肖一鸣紧皱的眉头,庆王摸了摸下巴,笑着说:
“张励明明是个好官,却偏偏有不少人对他不满。”
“当然,张励对他们也从不假以颜色,嗯换个说辞应更为恰当,应叫不同流合污。”
“但他却与秦颢天能聊到一起,感情还越来越好,甚至可以说是至交好友。”
“这说明什么?”
肖一鸣立刻明白了这话的意思,当即说道:“他们是一样的人,品性相似,因而才能成为朋友。”
庆王点头,笑而不语。
“难道殿下不是这样想的?”肖一鸣眉头皱得愈发紧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秦颢天还有张励所没有的品性,这,才是关键之处,也是我认为,他一定会在天下太平之后,将刀砍向大乾的原因。”庆王眸光深沉。
“那是什么?”肖一鸣急着追问。
庆王也不在意他的唐突,反而换了个话题,说:
“古往今来,贤君明主们都在追求‘天下大同’。”
“你说这天下大同,真有能实现的那一天吗?”
肖一鸣想也没想就点头道:“有!”
“只要君主贤明,辅佐臣子忠直耿介,势必会有这一天的。”
庆王叹了口气,看着落日道:
“我却觉得没有。”
“天下大同,永远不会出现。”
他没有理会肖一鸣疑惑的神色,自言自语道:
“有人就有纷争,纷争为何而起,最根本的不过是一个你多我少的问题,钱财,美色,权利,诸如此类。”
“这个纷争,以前有,现在有,将来也会有。”
“张励尤其向往天下大同,陛下也很认可他,因此即便张励有时话说得难听,陛下也总是在背后才骂上他几句,不会真的计较。”
“现在是乱世,离天下大同四字遥遥无期,但天下太平了,就该朝着这个方向去做了。”
“因此——”他郑重的看向肖一鸣。
“秦颢天的第一刀,会砍在朝廷上。”
“张励的主张他能说,能尽力去做,但阻碍重重,而秦颢天不一样,刀在手,他会将一切阻拦的人给砍翻在地。”
“为何要你严密监查秦颢天,就是因为他有张励没有的东西,而张励身上某些东西,他却没有。”
“说到这,你觉得该在天下太平时,打碎重来一次吗?”
“为了从未出现过,我也不可能认为会存在的‘天下大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