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己的话收效显著,杜家大儿子这才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转身朝院墙爬去。
当初修院墙时,就充分考虑到了防盗问题,所以院墙外特地挖了一排沟,没有任何可以落脚的地方。
费尽千辛万苦才爬上墙头的杜家小儿子,看到大哥还没他爬得快,不禁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不得不说,傻人有时真的有傻福,恰巧他攀爬的地方竹签稀少,这才没有受伤,但杜家大儿子就没那么幸运了,不仅手被划伤了,胳膊上也被划了好几道口子。
刚刚骑上墙头的他便开始破口大骂,埋怨陈家人心地不善,在墙上埋下那么多削尖的竹子和陶片,这显然是想害人啊!
却从未反思过自己的行为是否妥当,如果他没有贪图不属于自己的财物,又怎会受伤呢?
“大哥,你没事儿吧!”杜家小儿子隐约看到大哥的手臂似乎在流血,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原本趴在狗窝里的大黄,耳朵突然一动,立刻跑出来对着东墙疯狂吼叫。
正在打盹的宋叔,听到狗叫声,推了推身旁的宋婶,“孩子他娘,有人来了。”
迷迷糊糊的宋婶猛地一下从炕上坐了起来,“啊!在哪呢!”
“大黄绝不会无缘无故地乱叫,肯定是有情况,我先出去看看。”说着,宋叔便穿好鞋子下了地,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没有点燃油灯,而是摸黑往外走。
“大哥,我们会不会被发现啊!”杜陈两家平日里没有往来,杜家小儿子并不知道陈家还有条看门狗,此时的他惊慌失措,完全没了主意。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不是你刚才大喊大叫,怎么会惊动院中的大黄狗!”杜家大儿子懊悔不已,真不该头脑发热,把这个蠢货带过来。
“再等等看,要是房内之人毫无反应,我们再跳入院内也不迟。”杜家大儿子叹息着说道。
兄弟二人只好静静地趴在墙头上,不敢有丝毫动弹。
宋叔小心翼翼地推门出来,仔细聆听着院中的动静,除了大黄狗的叫声,再无其他声响,这让他感到十分奇怪。大黄平日里绝不会胡乱叫嚷,今天这是怎么了,竟然还谎报军情!
宋叔不由来到狗窝旁,呵斥道:“大晚上不睡觉,乱咬什么,打扰别人休息,知道吗?”
而大黄仿佛听懂了宋叔的话,呜嗷几声便夹着尾巴回窝了,眼睛却一直盯着宋叔。
若是在白日,大家肯定会发现大黄一脸委屈的神情。
“孩子他爹,大黄为何叫的如此厉害?”紧随其后走出来的宋婶,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只好问自家男人。
主要是外面漆黑一片,她看不见太远的距离,才致使夫妻二人没有察觉到墙头上的兄弟二人。
宋叔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有猫和老鼠经过吧!”
在他的记忆中,狗见到猫或是老鼠就会叫,所以他才会这么认为。
“哦!时候不早了,咱回去睡觉吧!”宋婶见只是一场虚惊,心中踏实了许多,便招呼宋叔回房。
而墙上的兄弟二人,为了不被发现,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见夫妻俩要回房,两人高兴极了。
如今看来,进房偷银子是不可能了,但也不能空手而归,拿些药材回去也好,足够去酒馆美餐一顿了。
就在杜家大儿子盘算着如何满载而归时,一道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他的所有幻想。
“谁?谁在那里?”正准备回房的宋叔,对着漆黑的院子大声喊道。
“你这个蠢货。”杜家大儿子小声骂道。
“我真不是故意的啊!有只蚊子老是围着我嗡嗡乱叫,我气急就拍了一巴掌。”
杜家小儿子觉得自己简直比窦娥还冤,如果不是大哥喊他来帮忙,他也不至于被咬得浑身是包。
只顾着说话的杜家小儿子,完全忘记了压低音量,被宋叔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魂飞魄散,差点从墙上摔下去。
此时的宋叔已经可以确定,大黄没有“谎报军情”,确实有贼人上门了。
而机灵的宋婶,迅速从房内拎出一个破盆,拿起擀面杖,边敲边喊:“抓贼啊!抓贼啊!……”
宋婶的嗓门本来就比一般妇人要大,如今又有破盆助力,声音瞬间传遍了整个胡同道。很快,一半的村民都被吵醒了。
确切地说,另一半村民只是熄了油灯,并没有入睡。
听到宋家的动静,众人反应不一。有人担心陈家就夫妇俩,若是真有贼人,肯定不是对手,便起身准备过去看看。
而有些村民则是心怀叵测,心想陈家那么有钱,就算被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甚至希望陈家被偷得精光。
宋婶这一喊,可把墙上的两个人吓得够呛。
如果只是面对陈家夫妇,他们还有信心应付,但要是被村民发现他们偷盗,那他们以后在村里就待不下去了。
此时,两人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逃跑,趁村民还没过来,逃得越远越好。
可惜,天不遂人愿。就在兄弟二人准备爬下墙头时,意外发生了。慌乱中,杜家大儿子的下身被一根竹子扎中,随即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响彻云霄,传遍了整个小山村。
“大哥,你没事吧!你怎么了?”杜家小儿子被他大哥的惨状吓得脸色惨白,抬眼望去,只见鲜血从大哥的胯下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
“快带我离开这里!”杜家大儿子痛得满头大汗,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逃跑,以免被村民认出来。
待看清大哥受伤的位置,杜家小儿子吓得浑身发抖,忙不迭说道:“好好,我这就带你离开。”
他心想,若是大哥因此失去生育能力可怎么办?来时还说要再娶一房婆娘呢,如今倒好,别说婆娘了,命根子怕是都难保了。
“孩子他爹,贼人好像受伤了,这可如何是好?”听到那声惨叫,宋婶心知出了事,虽然他们没有落入院中布置的陷阱,却被墙头的竹子伤得不轻。
“不要害怕,他们若不是偷盗在先,也不会被竹子所伤,就算去报官也无济于事。”宋叔镇定自若地安抚道。
铺子后院,原本睡得十分安稳的小溪,突然像被噩梦惊醒一般,大叫一声,从床上惊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