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度然目瞪口呆,众人也是吃惊极了,度然指着坐在榻上的明佑,“那他是谁?”
苏博转头看向明佑,眼睛眨了几眨,头一摇:“不认识……”
“你……”度然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沈青走到榻前,问道:“苏伯伯,您看看我啊,您还认得我吗?”
“蕙兰?”
沈青闻言也目瞪口呆……
完了完了,苏老头最后这几日居然不认得人了,这可怎么办?
苏博眼光扫过这些人,忽然问道:“阿宁呢?阿宁怎么没来?”
“你还记得阿宁啊!”度然没好气嘟囔了一句。
“老夫当然记得!阿宁呢?阿宁呢?”
沈青强行忍住快要掉下来的眼泪:“苏伯伯,姐姐她就快回来了……”
“就快回来了?真的?”苏博老眼中泛着泪光,看上去很兴奋
沈青不住的点头,眼泪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那就好,那就好,我家阿宁最好了,给我送人参,送虎皮,送雪莲,送……还帮我批公文,写折子……阿宁啊,阿宁……”苏博念着念着,眼睛缓缓闭上,又躺了下去。
“阿宁倒是记得这么清楚……”度然又嘟囔了一句。
明佑给苏博把了把脉,然后将他的手重新塞进被窝里,郑重道:“他要睡了,出去吧。”
众人脸色沉重的离开了苏博的房间,来到一间大厅内,坐了下来。坐下来之后,刘棠说道:“诸位,你们今晚来之前,那枢机院的院长谢天来过一次……”
“他来过一次?他想干什么?”沈青问道。
“他说来看看老爷……”
“他做了什么没?”沈青紧张起来。
“没有,当时老爷正在沉睡,谢天只是在榻前看了两眼,也没把脉,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就离开了。”刘棠道。
沈青的脸色好了点,没做什么就好……
“放心吧,谢天还不至于对一个快死的人下手,这种事他可做不出。”明佑道。
“大师,苏伯伯到底还能撑多久?”沈青再度问道。
明佑长呼出一口气:“八天。”
“八天?”
“对,刚刚你们也看到了,若不是贫僧给他输送真元,他那副样子,就是回光返照!”
“回……回光返照?”叶眠棉瞪大了眼睛,这么说若不是明佑来得及时,今晚就是苏博最后一晚吗?
“那能不能再延长一点?”沈青带着恳求的语气道。
明佑还是低着头:“人力有尽时,安可逆天行……”
众人闻得此话,皆沉默低头,神色落寞,不少人皆发出了叹息声来。
正在此时,挺着肚子的小兰一手扶着腰,一手拿着一张信笺走入了这厅内,一进来,便急促的喊道:“姐姐有消息了,有消息了!”
众人闻言纷纷抬头,只见挺着肚子的小兰脸色激动无比,一手举着信笺道:“施大哥说,姐姐已经离开了四方馆,正往京城赶来!”
“把信给我!”沈青走上前,一把拿过信笺,就看了起来。
信确实是施瑜发的,说的也是真的,日期上写的是腊月初七。
“八天……姐姐可以赶回来,可以赶回!”沈青笑了出来。
但是她只是笑了一下,面容便变得苦涩无比,赶回来又怎么样呢?赶回来了,可也只能见苏博最后一面,除此之外,又能怎么样呢?
这个冬天,注定寒冷无比,不仅让人身寒,更让人心寒……
这一夜,不少人都失眠了……
腊月初十,一大早,在闲园住下的龙骁与叶空便起了床,整肃了一番后,两人同时出现在院子里。
“今天,我们便要去枢机院了。”
“是啊。”
两人脸色深沉,这一天还是来了。
沈青的声音自两人背后响起:“先吃早饭吧,吃完我们三个一起去,以后,两位就住在这里吧。”
“这如何使得?”叶空连连摆手。
“如何使不得?叶大侠,我在扬州身受重伤时,在贵府休养了那么久,您来京城,住闲园又何须推脱呢?难道闲园您住着不舒服?”沈青有些诧异。
“非也非也……我是担心眠棉,怕她拆了这园子……”叶空拿叶眠棉当起了借口。
沈青闻言,笑了笑,聪明的她已经知道叶空担心什么了,于是说道:“叶大侠,不妨事的,董昭回来的话,他有地方住的,而且董昭是有分寸之人,不会对眠棉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