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远山见愁云,观绿水路迷踪!
两人在山谷内,过了一天又一天,董昭每天开始打行气拳,练太乙经,巩固自身功力,他的状况在一天天恢复,他的心情也开始好转。
可这天清晨,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猛然问伊宁:“师姐,今日是何日了?”
伊宁想了想:“六月初十。”
“什么?六月初十了?”董昭大惊失色,待在此间的他已经不知道外边是什么状况了……
“师姐,我们是不是该出去了?外边或许已经乱的不像样了!”董昭道。
伊宁看着急切的董昭,思索了一会,点了点头。
外边乱成了什么样,她都清楚,这雪谷虽然闭塞,但青城派的人每隔几天都会给那位藏民村长送来书信,而那位老者则看都不看就将书信递给了伊宁。
伊宁没有给董昭看,她太了解董昭的性子了。
外边,早已打成了一锅粥,东华会,全面反了!
五月底六月初,因为东华会江南江北以及中原各地的东华庙被捣毁,引发了一系列叛乱,无数山贼,水匪加入叛军,一时间中原大地处处烽火,遍地狼烟!
好在出现了两个年轻人,稳住了局面,一个叫高舒平,一个叫沈青。
五月二十四,京城,朝堂之上,一个丰神俊朗的英气男子正滔滔不绝跟皇帝以及群臣讲着自己的平乱之道,他言辞犀利,直指要害,句句凿凿,舌战群臣,面无惧色,一如当年的陆白一样!
他,是高舒平!
“我们不能只让天下黎民出粮出钱,他们已经够苦了!我们要还他们一个安定!不仅是天下黎民,还有江湖义士,我们要让江湖义士们追随,借助一切可以借助的力量,才能扑灭这场灾祸!”高舒平掷地有声道。
不少朝臣都纷纷点头,连皇帝也颔首。
许右卿挑眉问道:“仗派何人打?钱从何处来,粮从何处来?尔不过夸夸其谈罢了!”
“能征惯战之人自然有!国家有帅臣苏博!有名将王烈,更有后起之秀顾章和顾章平二人!至于钱粮——”
高舒平毫不客气一指许右卿:“许大人宅邸占地两百余亩,奴仆上千,想必家中金银不少,粮仓丰足,难道不该拿出来为国分忧吗?”
许右卿脸色一沉:“尔在说我贪污不成?”
“许大人贪污没贪污我不知道,但你那占地两百亩的宅邸,养着上千人,且不提里边的奢靡豪华,单就你许大人每月要养这么多人,一年的开销五万两打不住吧?”高舒平问道。
许右卿沉下脸:“本官确实略有薄产,但那都是家族之人经商所得,如果圣上要用,本官绝不皱半分眉头,可若说本官贪污,你得拿出证据来!”
高舒平正欲开口,却被皇帝制止了。
“好了,舒平,你就莫要为难许卿了,靖肃军南下一事,朕允了,这钱粮,朕会解决的。”皇帝忽然说道。
高舒平心中暗暗一惊,似乎明白了什么,看了黑着脸的许右卿一眼。
皇帝,终是妥协了……
随着殷奇战败,山东大乱,河南,江北也开始动荡。至于江南什么情况,皇帝还未得知,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有意思的是,夔州的官银丢失的消息,一直到五月底才被快马送至京城……
皇帝彻底乱了心,好在苏博已经平定了陕北,他立马下诏给苏博,让他转入中原平叛!又听从高舒平等人的建议,筹集钱粮,调宣府最精锐的靖肃军南下支援殷奇。
至于皇帝的钱粮从何而来,很多人已经心知肚明了。
文人书生高舒平说服了皇帝,下达了诏书,其言曰:大军出当抚民,安民,不扰民。对待叛军则该平叛,不杀降,不连坐。
如此一来,从根底上瓦解那些被裹挟进叛军的百姓的斗志,瓦解叛军的力量!与苏博所为如出一辙。
朝廷,终于是开始急了……
山东,大河之北,德州。
这里已经成为了殷奇的驻军大营,至于殷奇为何会屯兵至此,其缘由所有人都猜的到。
殷奇这老太监不会打仗!他是被赵晟打的败退到此处的,过河时他居然还不慎中了赵晟一箭,那一箭射中了老太监的屁股……
如今的他,挺胸站在了帅案之侧,双手负于后背,面具脸半脸肃穆,不怒自威。只是有只手时不时朝着屁股有意无意蹭了蹭,也不知是痛还是痒,反正别人看不见……
而帅案之后,坐着的居然是个女人!这个女人长着一张锥子脸,眉细眼圆,高扎马尾,一身利落,此人正是沈青。
“把陈九天带上来!”沈青厉声喊道。
很快,两个俱甲武士将内廷高手陈九天押了上来,五花大绑跪在了堂前。
“殷帅,陈九天纵兵掠夺百姓,荼毒无辜,不仅如此,过河之时,居然只顾自身安危丢下手下将士夺船而逃!我觉得该斩,您觉得呢?”沈青没去看殷奇的脸,就这么问道。
“你的话便是本帅的话,该斩就斩!”殷奇拉着尖细的嗓门说道。
“推出去,斩了!首级给我挂军旗上!旗上给我写上一句话:纵兵掠民者斩!”沈青吐字清晰道。
“殷帅,不,我可是为了你啊!”陈九天大声道。
“为了我?你丢下本帅逃命的时候也是为了我?左右,还不动手!”殷奇那半边煞白的太监脸阴森无比。
两个武士拖拽着陈九天就走,陈九天眼看自己要完,于是一改求饶之色,破口大骂:“殷奇,你这没根的杂碎,无后的腌臜!你让老子给你背黑锅,你这阴毒的老狗!你不得好死!我干你……”
陈九天被越拖越远,直到声音听不见……
帅帐内一时落针可闻。
还是邵春开了口:“师叔,我们接下来的仗怎么打?”
“佯装溃败,引赵晟来攻!”沈青毫不犹豫道。
邵春眼前一亮!
五月二十九,殷奇的禁军开始往北撤离,一路上,士兵们懒懒散散,低头耷耳,步履沉重,就连殷奇的那杆大纛也撑的歪歪斜斜……
河对岸,赵晟遮眉远望,见这边的兵士如此涣散,大喜过望,立马指挥青龙坛的兵马渡河杀来!东华会的人斗志昂扬,乘着小舟拼命的划,好似对岸那些禁军都是待拔的萝卜一般!
果然,禁军见东华会的人杀来,纷纷丢掉旗帜北逃,东华会的人拼命追击,阵型散乱开来!
就在赵晟带着人马才渡过一半的时候,河岸东西两面忽然杀来两彪铁骑,猛地对着上岸的东华会人就是一阵冲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