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一针见血道。
皇帝似乎明白了什么,问道:“那该如何做呢?”
瑞王思忖道:“当派出钦差,调查民间冤案,为死难的无辜者平反昭雪,将贪官污吏抓捕严惩,罪大恶极者当众斩首,以得民心!”
民心!是了,瑞王提到了这两个字。
皇帝恍然大悟,瑞王继续道:“圣上,民心所向,即是盛世!为何山西一座东华庙都没有?半个反民都不曾生出?还不是苏帅治理地方有方!而华卿这种年轻才俊,出任扬州知府后,扬州是不是重归安定富庶?所以,若要治理地方,安定庶民,首先便要选对人,守住民心。”
瑞王这番话可谓是推心置腹了。
“那皇叔以为,该派何人为钦差呢?”皇帝发问道。
瑞王忽然“噗”的跪下,不断叩首道:“臣不敢言,臣不敢言!”
皇帝被他这举止惊到了,急忙说道:“皇叔但讲无妨,朕绝不论罪!”
瑞王还是把头埋进地里,一动不动,身体似乎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皇帝连忙走下龙案,伸出双手将他扶起:“皇叔,你我叔侄,到底有何不敢言?”
瑞王似乎脸色都开始苍白了起来,呼吸急促道:“圣上,臣就算说了,恐怕圣上也未必能采纳啊……”
皇帝板起脸:“皇叔,难道朕是那种鸡肠小肚之人不成?速速讲来!”
瑞王平复了一口气,说出了三个字:“高舒平。”
“高舒平?”皇帝一怔,是这小子吗?他不是高询的侄子吗?
“圣上,高舒平禀性温良,有大才,胸怀韬略,腹有良策,乃是年轻一辈中仅次于伊宁的人了,在江宁赈灾之时,他没少帮忙,他足以担当这钦差重任!”瑞王低头道。
皇帝犹豫了,高询才被他气回家不久,自己就忙不迭启用他侄子,这是几个意思?打自己的脸吗?还是破坏人家叔侄的感情?
怎么想都不对劲,而且高舒平他素有耳闻,是个有才华也有傲气的,若自己下诏,他拒不奉诏,要为他叔叔讨回公道怎么办?
那时候他这个皇帝还下不下得来台?
皇帝陷入了两难,瑞王见状,立马跪下,以头抢地:“微臣有罪,微臣有罪……”
皇帝明白了,瑞王是想让他重获民心,但若要获得民心,首先就得肃清官员的腐败作风,提拔有才干的清廉官吏下放安抚黎民,这才是王道。
可皇帝低头看着眼前把头埋在地板砖里的瑞王,眼中闪过一丝狐疑,这老狐狸要朕提拔高舒平,真的是为了国家好?
“皇叔,起来吧。”皇帝再次扶起了瑞王。
瑞王低头,不敢看皇帝的脸,而皇帝似乎是笑了一下:“皇叔先回去吧,待朕思虑之后自会定夺的。”
瑞王心中一寒,这皇帝,果然遇事不决就思虑再三吗?
什么思虑再三,不就是拖延吗?今年皇帝都拖延了多少事了?
庸君啊庸君……瑞王心里这么想着,但表面上仍是恭恭敬敬道:“多谢圣上,微臣告辞!”
瑞王如释重负一般离开了御书房。
皇宫内压抑无比,可瓦桥坊的闲园就不一样了,今日里,闲园聚集了很多人。
前院凉亭内,原本的琴台之上摆满了桃李等鲜果,还有凉粉,瓜子,花生,一众人坐在那里乘着凉,好不惬意。
沈青已经回来了,她重伤在叶府休养到了四月,然后跟温挚回了百花谷,接到小兰的信后又马不停蹄的回到了京城,跟徐治一起看守着这所园子。
沈青靠着亭栏坐着,而她的对面,坐着贾和,苏骅,高舒平,李烨,华卿几个。
贾和嗑着瓜子道:“华卿这东西回来了,可章和跟伊宁又不在,真的是烦人,我们几个什么时候能像前年年底那样聚齐啊?”
华卿闻言立马来火了:“贾胖子,你说谁是东西?”
“好好好,你不是东西行了吧!”贾和一脸不屑道。
华卿气的就要打人,被苏骅一把拉着胳膊,高舒平笑道:“你一回来就闹,还给我们摆知府架子啊?”
“可不敢哦,那董昭连徐经这个都督都敢杀,我华卿算个啥,一个知府,在他们这些飞檐走壁的高手眼里,跟盘菜一样!”华卿话中带着一些怨艾。
“你怨个屁啊,有本事你也学武,你也飞檐走壁啊!”
华卿闻言看了过去,说话的是李麻子,虽然他脸上已经没有麻子了,但那张脸也俊俏不到哪里去。
“沈女侠,要不你教教他呗?”贾和笑着看向了沈青。
沈青正啃着一个大油桃,见贾和看过来,便说道:“这个容易,在那瓦檐上吊根绳子,栓他腰上,他可不就能飞檐走壁了吗?”
“哈哈哈哈……”
众人大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