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欢抬头:“圣上……”
“你不要再跟朕提什么削职为民的事,如今天下扰攘,你得给朕分忧!听明白了没有!”皇帝不再给程欢说话的机会,就此拍板了下来。
“臣遵旨……”程欢有些很无奈。
“另外,你把伊宁那个徒弟,邵春带去查!”皇帝忽然提了这么一句。
程欢很震惊,带这个小子去干什么?难道还担心把他放京城他会炸了枢机院不成?
“臣遵旨!”程欢答应了下来。
得到命令的程欢终于离开了那压抑的御书房,他出了宫之后,走向枢机院,巧的是,他第一眼就看见了在门廊处搬着文卷的邵春。
看着这个毛头小子,想起去年他说炸了枢机院的话,程欢心中微微一动,朝邵春走了过去。
听得脚步声响起,邵春回过头,见是程欢,立马停下手中活,一躬身道:“见过程帅。”
程欢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啊,已经不是什么元帅了,不必如此拘谨。”
邵春不卑不亢道:“师傅曾提起过,程帅是个了不起的人。”
“哈哈哈哈,”这句话把程欢逗笑了,他看着邵春那还有绒毛的脸“你师傅当真这般说过?她不是在笑话我吧?”
“当然说过,我师傅从不会笑话谁。”邵春也微微一笑。
程欢心情好了很多,听得这话面带笑意看着邵春:“你想不想你师傅啊?”
邵春脸上笑容一黯,说道:“没有一刻不想。”
程欢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圣上说了,要你跟我下扬州,说不定你很快就能见到你师傅了。”
邵春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脸上并没有开心的表情,反而说道:“程帅,您去江南是不是去找我师傅麻烦的啊?”
程欢略微有些惊讶,这小子好生敏锐,将来也是个好苗子,他于是回复道:“徐经死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
“秦大人的折子一来,我们整个枢机院都知晓了。”
“若真的是你师傅或者你师叔做的,你会怎么做呢?”程欢问道。
邵春沉默了下来,他城府并不深,这个问题确实把他问住了。程欢好奇的看着他,想听听他怎么回答,这小子让他很感兴趣。
“程帅,小的还有事,小的先下去了。”邵春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程欢哑然失笑,真有意思。
进了那黑色府衙内,程欢看着那些忙忙碌碌的皂吏皂卫,一时恍然,这地方他可不想回来,太阴森了,现在的他不喜欢这种色调。他转身,看向门外的天空,春阳明媚,白云飘飘,那才是他想要的色彩。
“哟,你总算是回来了。”一个尖细的嗓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他转身,戴着半边面具的殷奇出现在他眼中,他看着殷奇,稍稍点头,没有说话。
两人坐了下来,跟那时候一样,你一杯茶我一杯茶,聊起了天来。
“徐经这厮,我早说过成不了大事的,没那么大的屁股却非要去坐那么大的椅子,到头来还不是什么都得不到,白白丢了性命。”殷奇对徐经向来有些鄙夷。
“近来可好?”程欢没有答复殷奇的话,反而问候了殷奇一句。
“好,怎么不好,天天待在这阴森的府衙里,哪里不好?”殷奇阴阳怪气说道。
“天下清平,无事可做其实也好……”程欢淡淡道。
“好?”殷奇不高兴了,把茶盏往桌子上一震,震的茶水都溅了出来,“好个屁!”
“何出此言?”程欢不解。
“你在外边晃荡了三个月,那么潇洒,你哪里还会知道国家大事!”殷奇骂道。
“发生了什么事?”
“圣上今年虚岁三十六,膝下只有一子,而且不太聪颖,圣上很不满意,而二月初时,宫里唯一一个怀孕的淑妃据说因为晚上听到了老鼠的叫声,吓的流了产。这让圣上大怒,下令在皇宫之内抓捕老鼠,尽数杀死!”
“老鼠?皇宫之内怎么会有老鼠?这等事情简直闻所未闻……”程欢被殷奇这话震惊了,有老鼠已经是匪夷所思了,被老鼠叫声吓到流产那就更令人难以置信。
“谁说不是呢?于是宫廷内务府建议在皇宫内养上几只猫,圣上一开始答应了。可后来,那猫经常半夜叫,更是吓得无数宫女妃嫔心惊胆战!”
“那后来呢?”程欢很感兴趣。
“后来啊……”殷奇拉着尖细的嗓音,半边脸笑了笑,“圣上让人将猫处理了,让我们内廷的高手充当猫,轻手轻脚的在宫廷内抓老鼠,哈哈哈哈,你说好不好笑?”
好笑,当然好笑,程欢差点就笑了出来,但还是绷住了,谁也没想到,往日如此圣明的皇帝,居然会下这么荒唐的令。
“民间传言,去年底平谷,峪口那边死人太多,老鼠以人肉为食,大肆泛滥,今年窜入京城,京城大街小巷内半夜都有老鼠,甚至有了鼠疫。”殷奇再次端起茶盏说道。
这就不好笑了。
“鼠疫?这是真的吗?”程欢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