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声震响,两人一身湿透,被砸的头晕目眩,口吐湖水,小船被这一震,周围水溅丈余高,但却稳稳当当,不曾翻船,汤铣功力可见一斑。
“两位,还认得汤某么?”待两个头晕目眩的人吐干净水,睁开眼的时候,汤铣悠悠开口。
左封显睁眼,吐完脏水后,这才打量起这个渔夫来。
“汤铣!怎么是你?”左封显大惊,同在内廷当差,他自然是见过汤铣的。
“汤先生,想不到,我兄弟今日会落入你手中……”韩延钊吐完水道。
“这就是缘分吗,对不对?”汤铣笑笑。
“栽在汤先生手里,封显认了,还请先生给我们兄弟留个全尸。”左封显诚恳道。
“嗯,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呢。”汤铣也很正经。
“汤先生,朝廷不仁,皇帝凉薄,我二人也是不得已才逃走,只恨本事低微,无法给师弟报仇……”韩延钊道,他把一只手悄悄伸到了背后。
“接着说。”汤铣很有耐心。
“汤先生,徐经那厮可不是什么好人!他把我最爱的女人送到我仇人手里,这人自私至极,任何人都能被他当踏脚石,您不要被他当刀使啊!”左封显也说道,背后的手却微微在动。
“还有吗?”
“汤先生,您若是今日放我们一马,日后我们必报您厚恩!”韩延钊信誓旦旦道。
“对!”左封显附和道。
“呵呵呵呵,两位是不是想麻痹汤某啊,且看看你们手上,有没有觉得有些痒呢?”汤铣还是笑笑道。
两人大惊,撒开手一看,只见那手上漫出一道道红色的纹路,那纹路,是渔网的纹路,应该是那时候手抓渔网的时候碰到了,但怎么会是红色的,又没出血?
“网上有毒,我涂的。”汤铣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说道。
“这是什么毒?”韩延钊很慌,此时他已感觉到了不对劲,手好像有点痒。
“这毒啊,这毒叫什么来着,哎呀我忘了,不过药效我记得,一旦渗入肤体,你们会痒到死,不过也是个全尸呢,两位,汤某还算够意思吧。”汤铣依然笑着。
“额啊……”韩延钊突然一股痒感传来,他丢了刀,左手拼命去挠右手,右手也反过来挠左手,活像只猴子一般,很快,左封显也是痒的难禁,两个人变成两只毛猴子一样,拼命的挠着手,两人一身水哒哒,皮肤上都是水,很快两人就把手挠破了皮,血都挠了出来。
“汤先生,何故如此对我们?”左封显一边挠痒一边吼道。
“你们是朝廷的叛徒啊。”汤铣笑容不减。
“汤先生,我们是不得已为之……”
“什么不得已,汤某若真是个渔民,刚才岂不是就遭了你们毒手?”汤铣笑道。
“汤先生,是我兄弟有眼不识泰山,您行行好,给我们解药吧,我们宁愿被砍头,也不想被痒死啊!”左封显痒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嗯,先回去再说吧,现在给你们解药,你们要是动手汤某又该如何是好?汤某这才刚入虚啊……”汤铣一脸担心道。
入了虚……左封显彻底绝望了。
小船载着三个人,慢悠悠划着,朝岸边而去,洪泽湖风景大好,但在左封显两人面前,恍如一片空白。待在渔网内,他两人拼了命的挠痒,像极了渔网中挣扎的鱼儿。想当初进内廷,封官显贵,如今落水,连个渔民都不如,不,连条鱼都不如……
汤铣轻易擒下二人,上了岸,教皂卫戴上手套去解渔网,徐经谢过汤铣,再一瞅着左封显,冷冷一笑:“左封显,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啊?”
左封显大怒:“徐经,你这王八蛋,都是你害得我!”
徐经哈哈大笑,笑完然后吐了口唾沫:“左封显,自作孽不可活,自你在沧州私自将董昭下狱起,你的祸根就埋下了,如今你怪不得别人,只能怪你太天真了!连带着你的好师弟韩延钊也得丧命,你们二人如今不过是徐某垫脚的台阶,你就老老实实等着被斩首吧!”
“徐经,你个老王八蛋,狗娘养的,我干你娘!”左封显破口大骂。
“给我锁了,押解回京!”徐经大手一挥,手下皂卫们齐上,将两人血淋淋的双手锁起,甚至用尖刀穿了两人的琵琶骨,戴上枷锁,两人又痛又痒,恨不得咬舌自杀,汤铣这才递上两粒解药来,让两人多活上一阵子。
这一日,是十月二十五。
一路北上,至十月二十七日,外庭的人押送着左韩二人已经到达了宿州。
当夜,风寒,子时时分,汤铣进了关押左韩二人的地方,一间潮湿阴寒的牢房。
两人手是不痒了,但琵琶骨被穿,全身枷锁,也是不好受,坐在干草上的两人看着进来的汤铣,两人冷冷盯着他,这般阴险的人他们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汤铣开口道:“两位,一定非常恨汤某吧。”
韩延钊冷冷开口:“你说呢?”
“呵呵呵呵,两位可知汤某此来为何?”汤铣笑笑,还是一副老好人的样子。
“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老子可不想回京!”左封显道。
汤铣蹲了下来,随手捏起一粒老鼠屎,仔细打量着,说道:“其实汤某是很不愿意抓两位的,毕竟我们在同一个衙门内当差是不是,多多少少也有点情谊在吗。”
“姓汤的,你啰里吧嗦到底想说什么?”左封显打断道。
“看来左大人没有什么耐心啊,也罢,汤某可就直说了。”
“说!”
“两位想活命吗?”汤铣轻轻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