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赶紧走吧,等外庭的人来了,说不定我这宅子会被你们打架给扒了……”陶有金有些担忧。
“你怕什么,人来了我给打回去就好了。”董昭不屑道。
“程欢来了你也打回去?你打得过啊?你这三脚猫,大言不惭!”陶有金翻了个白眼。
忽然,敲门声响起,陶有金脖子一缩,说道:“不会真来了吧?”
说曹操曹操到,门一开,董昭眼神一变,来的竟然真是外庭的人,阎浮,秋行风,还有被他揍过的傅恒,三人一身劲装,身后还带了几十个皂卫。董昭收起刀,却握紧了拳头,不知不觉,白梨,林萍,叶眠棉也出现在他身后。
奇怪的是,为首的阎浮居然一拱手,客客气气说道:“外庭冬缚司司正阎浮,见过董少侠,董夫人。”旁边的秋行风脸上划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傅恒却一脸不自然的咽了口口水。
伸手不打讲理人,见阎浮如此客气,董昭也拱手道:“不知几位来此有何公干?”
阎浮笑了笑,说道:“督主说了,外庭已经与董少侠夫妇,以及伊女侠化干戈为玉帛,我等此来,并不是动武的,想必董少侠应该知道我们是为何而来。”
董昭狐疑,见秋行风伸手摸了下腰带,当即了然,笑了笑,说道:“原来阎大人是为腰牌而来。”
“正是。既然董少侠无意加入我外庭,且白姑娘又已经嫁给你为妻,你们二人的腰牌自然是要收回去的,免得出麻烦不是。”阎浮道。
董昭心道,这外庭看来是真的不打算追究之前的事情了,程欢也是个人物,如今卖个面子,以后若是有冲突也有回转余地。于是便点头道:“可以,稍等。”
董昭朝白梨点了点头,白梨会意,很快就进屋,拿出两面腰牌来,递给董昭,董昭顺手将腰牌递给了阎浮。
腰牌到手,阎浮笑了笑,再次拱手道:“董少侠果然是个识大体的人,还望董少侠以后不要杀官了,我们虽然在朝廷当差,也是很难做的。”
董昭道:“程督主的为人,我是清楚的,他是个识大体的,我也很钦佩。”董昭忽然声一沉,话锋一转,“只是徐经此人,日后如果要与我为难,我也是会还手的,这句话也烦请阎大人告知徐经。”
阎浮眼神变了变,没有再说什么,再看秋行风,此时不知从哪里掏出来几个核桃,百无聊赖的在那里自顾自的捏碎吃,似乎什么事都与他不相干一样。
阎浮一行也不逗留,很快转身离开,剥核桃的秋行风走着走着,衣裙下忽然掉下来一个核桃,他也没注意一样,还是一边剥,一边出门远去。
待人走远后,董昭上前,捡起那个核桃,一把捏碎,里边是一张纸条,上边写着:左封显韩延钊已叛出朝廷,贤侄须小心此二人,切记!
董昭将纸条递与白梨,白梨一看,脸色大变,这两人,居然叛出了朝廷!依左封显那个疯子的想法,肯定会对她嫁给董昭心有不甘,必然会来报复!而韩延钊跟董昭,早有旧怨,只怕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太湖,江家庄。
“月溪,嫁给苏州言公子的事你考虑的如何了?”大厅里,坐在上首太师椅上的中年男子说道。
“叔父,那言公子是个纨绔,风流成性,人尽皆知,我为什么要嫁给他?”江月溪很不满,她秀丽的脸紧紧绷着,对着堂上那人怒目而视。
江月溪的叔父挥了挥袖袍,一脸不悦道:“你都十八了,这么大还不嫁都成老姑娘了,那言公子虽说是曾流连过烟花之地,但他好歹也是苏州名门,良家子弟,以你的容貌,在苏州都找不出第二个,难不成你还拴不住他的心?嫁过去必是一桩良缘,你何苦这般执拗,叔父也是为你好。”
“多谢叔父美意,月溪不嫁。”江月溪一脸正色道。
“你不要以为你有你师傅撑腰,你就敢这么跟我说话,我是你长辈!兄嫂当年落水而亡,将你托付于我,你得听我的!”男子依然试图说服江月溪。
“这庄子,是我爹的,你们往这一住就是几年,叔父是不是以为这就是你自己家了?”江月溪颤声道。
“你……你叔父我何曾这般想过?这些年我待你如何?”男子有些讶异道。
“待我如何?若不是我师傅现身,你早就把我嫁给苏州那些纨绔了,你口口声声是为我好,好什么好?你不过是想利用我,搭上城里那些当官的罢了!”江月溪毫不遮掩的揭露道。
“你……你这丫头竟然说出这种话,我看你是反了天了!”男子起身,从壁上抓起一个鸡毛掸子就冲过来,朝着江月溪一掸子打下!
但那鸡毛掸子打到一半,打不下去了,江月溪一手死死抓住那鸡毛掸子,朝着她叔父怒目相对:“若不是我练过功夫,我这些年是不是就被你打死了?江永成!”
江永成见江月溪丝毫不惧叫他名讳,更是大怒不已,张口大骂:“我是你长辈,我还教训不得你么?”
江月溪嘴角划过一丝冷笑,抓着鸡毛掸子的手略微往后一拉,将那箭竹杆子拉的一弯,然后猛然一松手,鸡毛掸子顿时一弹,朝着江永成那憎恶的脸上一抽!
“啪!”
“哎哟!”江永成脸上挨了一记狠的,痛的他松了鸡毛掸子,双手捂脸,嘴里呜呼不已,江月溪冷哼一声,转身出了门,走到湖边,吹了一会凉风,然后独自上船,划往湖心岛而去。
湖心岛上的清心庵已经重新建好了,江月溪上了岛,进了庵,入内见得赫连飘。
青灯下,赫连飘盘坐于蒲团上,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早跟你讲过,这种亲戚留着就是害人的,若是依为师当年的脾气,早把他们夫妇一掌劈了!”
“他们毕竟是月溪这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了……”
“你啊,就是太善良了,这么善良,去了江湖上可是会吃大亏的!”赫连飘摇头道。
“师傅,我该怎么办?我以后的路要怎么走?”江月溪问道。
赫连飘抬头,看着青灯畔的淡淡青烟,说道:“十月十五,终南山有武林大会,届时会有许多江湖上的青年才俊前去,为师打算带你去看看这江湖,也顺便为你物色几个能上眼的,挑一个最好的与你当夫婿。”
江月溪道:“可我不想嫁人……”
“那你想如何?像伊宁那样,快三十了还单着自己?这世道女人找个好男人才是正道,才能保护好自己。”赫连飘教育道。
江月溪抬起臻首:“师傅,您觉得,这江湖上的青年才俊有比得上董昭的吗?”
提起董昭,赫连飘长叹了一口气,一时不知怎么回答。董昭今年才二十二三,在江湖上就已经名声鹊起,他样貌,身手,品行,都是没得挑的,可能年轻,没那么多城府,但已经是她见过最满意的年轻人了。但是,他偏偏是沈落英的弟子,是伊宁一手调教出来的,因为当年的事,对她耿耿于怀,以至于本来可以成的上好姻缘,因为自己的缘故,最终江河难汇。
可话说回来,若不是沈落英,伊宁二人的影响,他又怎么能这般出色?
半晌,赫连飘终是开了口:“未必没有,月溪你放心吧,此次终南山之行,为师一定为你找到最好的夫婿。”
江月溪道:“师傅,我愿努力学武,即使不嫁人,我也不后悔,师傅没必要为了月溪劳心劳力至此的。”
赫连飘露出慈爱的笑容,摸了摸江月溪乌黑的长发:“傻孩子,不为你,师傅又去为谁啊……回去收拾下,我们明天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