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然是凌晨时分了,但太阳还未升起,光芒眼看着即将要洒落却还未能洒落在这片广袤的大地上,因而此刻显得最为黑暗。
缓缓地行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之上,不管昨天是充满了快乐也好,还是被伤心所充斥也罢,在此时的人们都即将要迎接到新的一轮灿烂日光。
我曾经有过无数次这般独自走在黑暗之中的经历,心中是如此地迷茫,又是如此地孤独,根本不知道新的一天究竟会是怎样的情形,也完全不清楚未来究竟在哪个确切的方向。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下意识地将手伸向衣兜之中,想要掏出一根烟来,点上,然而却在无意间摸到了从大勇手中接过来的那五万块钱。
或许这些钱对于那些有钱人来说,也不过仅仅是吃一顿饭的花销罢了,而对于一般的普通大众而言,辛辛苦苦地攒上一年,也能够拥有这笔钱。
可偏偏也就是我,这些年来一直过着那种吃了上顿就没有下顿的艰难生活,突然间手中多了这样一笔钱,我还着实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双手在兜里紧紧地将分别装着的五万块钱用力地攥了又攥。
可能在此时的我感觉天空似乎好像也没有之前所认为的那么黑暗了,人悠然地漫步在这街道上,也不再显得有多么落寞了!实际上从医院到钢铁厂之间是存在着一段不短的距离的,我原本是想着打个车直接回到钢铁厂去,奈何在这个时间点,我都已经在这里站了足足半个小时了,却始终都没有见到一辆出租车经过。
我就这般沿着街道缓缓地朝着工村的那个方向迈步走着,而我的思绪也如同那自由的鸟儿一般肆意地飞舞着。就这么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然从东方开始破晓,那璀璨的光芒倾洒在我的身上,映照在我的脚下,也映入到了我的视线之中。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去,却在不知不觉间已然走到了杨大爷的早餐店前。杨大爷两口子每天都起得格外早,大概在两三点钟的时候就要起来开始忙活了。此时此刻,店面前已经有了零零散散的一些食客,毕竟这里是工村呀,那些打工人又怎么能够奢侈地睡个懒觉呢。
“杨大爷,早啊!”我缓缓地走到近前,脸上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了一抹轻松自在的笑容,那笑容仿佛能驱散所有的疲惫与阴霾。
“哟,小季啊,这是才下班呀?”杨大爷那带着几分关切的声音传来,他听到我的招呼后迅速地朝我望了过来,目光中满是和蔼。发现是我之后,杨大爷的脸上也同样露出了慈祥的笑容,热情地跟我打着招呼。
“可不是嘛,命苦呀!”我带着几分玩笑的口吻回答道,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故作的无奈,随后便随意地找了一个靠边的位置缓缓地坐了下来。“臭小子,说什么丧气话?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起早贪黑干着呢,你刚多大呀?机会有的是呢!”
和杨大爷相处了这么多年,杨大爷自然是没有拿我当外人,此时便是以一种长辈的口吻这般说道。我和杨大爷又闲聊了几句,不一会儿,杨大爷就拿来了包子和豆浆,然后便又急匆匆地去忙他的事情了。
我像往常一样自顾自地将包子塞进嘴里,腮帮子微微鼓起,嘴巴机械地咀嚼着。目光则随意地向着街道的各个方向扫视着,眼神有些茫然,似乎没有什么特定的目标,只是这般漫无目的地张望着。
突然,我的视线定格在了街道对面不远处。那里出现了一个略显消瘦的身影,那身形仿佛被岁月侵蚀过一般,透出一种单薄与脆弱。他的一只手臂软软地耷拉着,似乎失去了力量,随着他的走动而轻微晃动着。
而另一只手则紧紧地提着一箱啤酒,手指因为用力而略显发白,那箱啤酒在他手中晃晃悠悠,
我不自觉地微微皱起了那两道剑眉,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异样感觉,只觉得那个身影竟然是如此的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具体是谁。
然而,还没等我来得及细细思索,那个身影便已经犹如一阵风般迅速地消失在了那一处拐角之中,快得让我几乎来不及反应。
我在这附近已经居住了悠悠多年,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工村里的人员确实如流水般不停地变换着,总是走了一批,然后又会再来一批新的面孔。
在这种来来去去的变迁之中,偶尔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倒也算是一件较为平常的事情,毕竟这么多年下来,总会有一些记忆留存。
我定了定神,让自己稍微缓了缓心神,然后缓缓地站起身来,脚步沉稳地朝着杨大爷所在的方向迈步走去。我伸手轻轻摸了摸衣服兜里的钱,接着便毫不犹豫地从中抽出了两张。
我面带微笑,对着杨大爷说道:“吃好啦,大爷!”杨大爷听到是我的声音,下意识地就伸出那只略显粗糙的手去接钱,可当他的目光落到我手中拿着的那两张百元大钞时,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也微微皱起了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和惊讶。
“小纪呀,你这不是在拿大爷寻开心吗?哪用得着给这么多呀!”杨大爷带着几分嗔怪的语气说道。
“哎呀,大爷,这不是还有昨天早上的嘛!”我笑着大声说道,同时发出爽朗的笑声,“哈哈大爷,您就收下吧!咱们爷俩都相处这么多年了呀,这多余的钱就全当是我孝敬您老人家的啦!”
杨大爷一听,连忙摆手推辞,嘴里不停嘟囔着:“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呀!”我则紧紧握着那两张百元大钞,执意要往杨大爷手里塞,杨大爷一边推脱着一边着急地说着一些拒绝的话。
就这样,我们你来我往地推辞了好一会儿,最终我还是凭借着自己的坚持,成功地将钱塞到了杨大爷那双满是老茧的手中。随后,我微笑着朝杨大爷点了点头,便转过身,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钢铁厂的方向缓缓走去,身影在阳光的映照下逐渐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