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那急促的喘息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而沉重,仿佛每一口呼吸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嗒~嗒~嗒~慌乱的脚步声在坚硬的地面上急促地响起,带着惊惶与无措。视野中,那扇简单的木制房门就静静地伫立在昏暗的走廊尽头,仿佛是黑暗中唯一的希望,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咯吱~~~视野中那一双微微颤抖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了那扇本就虚掩着的房门。几乎来不及转身,不用回头看,双手就早已凭借着本能熟练地关上了房门,并以最快的速度插上了门锁。
大口地喘息着粗气,身子背靠着紧闭的房门,缓缓地滑倒在了地上,仿佛全身的力气都在这一刻被抽离,汗水顺着额头不断滑落。
砰~砰~砰~在这依旧被昏暗所笼罩的房间内,那心脏跳动的声音犹如沉闷的鼓点,一下又一下地重重敲击着,和那厚重而急促的喘息声相互交织,在这静谧的空间里清晰可闻。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过了许久许久,这一切才慢慢地开始缓和下来一些。
缓缓地,吃力地站起身来,凭借着脑海深处那熟悉的感觉,熟练地向着墙边摸索到电灯开关。只听“咔”的一声轻响,昏黄的灯泡先是闪烁了两下,仿佛有些不情愿似的,随后才终于亮了起来。
微微眯起眼睛,努力地去适应着这突如其来的光线,眼球里的酸涩感渐渐消散后,这才摇摇晃晃地走向了房间地中央摆放着的那个破木头茶几。
随手捡起茶几上摆放着的半瓶啤酒,仰头就猛地灌了几口,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随后一屁股瘫坐在了那张破烂不堪的沙发上,又心有余悸地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看。这才咂吧咂吧嘴,目光落在了手中喝光了的啤酒瓶上,也不知道这是哪天喝剩下的了,里面的气都早已跑得干干净净。
咣当一声,随意地将酒瓶丢到了一边满是灰尘的地上,酒瓶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在这寂静的都市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随后,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急切,似乎在焦急地找寻着什么重要的东西,然而最终却什么也没找到,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失落之色。
接着,又伸出手在那堆满了泡面桶、食品袋以及各种杂物的茶几上翻找了许久许久,茶几上的东西被弄得乱七八糟,发出唏唏嗦嗦的声响。
终于,经过一番艰难的寻找,从那堆杂物中间找出了一个皱巴巴的如同被揉虐过无数次的烟盒和一个略显陈旧的打火机。“啪”的一声清脆响声,打火机的火苗猛地蹿起,瞬间照亮了有些疲惫的脸庞。
点燃了一根烟后,“呼”的一声,缓缓吐出一团缭绕的烟雾,仿佛吐出了心中的烦闷与疲惫,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随后抬腿仰躺在了那张破旧的沙发里,身体与沙发接触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好似在抗议着这突如其来的重压。
五分钟后,丢掉了手里已经燃尽的烟头,抬起手,向脑后用力地捋了一把刚被汗水和雨水浸湿的头发。“嘶”的一声,脸上瞬间浮起了呲牙咧嘴的痛苦表情,随着手掌刚刚捋过的地方,脑中传来了一阵如火烧般火辣辣的神经痛感。
向刚捋完头发的手掌看去,瞬间眯起了双眼,只见手上竟也是血红一片,触目惊心。这时,浑身上下也才刚刚传来丝丝阵痛,低头看去,身上的衣服和裤子也都已是破烂不堪了。
原来是刚才光顾着拼命逃跑了,身上全靠着多巴胺的疯狂加持,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已经是伤痕累累、遍体鳞伤了。现在抽完一支烟这才稍稍缓了缓神,然而浑身上下的疼痛就如同潮水一般汹涌地找上门来,不禁皱紧了眉头,在这都市的角落里默默忍受着这一切带来的苦楚。
“妈的,”忍不住咒骂了一声,语气中满是懊恼与烦闷,“嘶~哎呀!”紧接着便是痛苦的吸气声与叫唤声,呲牙咧嘴的强忍着那阵阵袭来的疼痛,极为艰难且缓慢地站起身来。
一瘸一拐的,身形摇晃着朝着卫生间的方向挪移过去,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吃力。在走动的过程中,那人边动作迟缓地脱着身上那早已不成样子的衣服,零零散散地掉落在地上,随后只是随意地用脚向一旁踢了踢,便也不再去多加理会。
反正这些年一直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生活着,也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状态。在这间破烂不堪的屋子里,又何止是因为这几件散落地上的衣服才显得如此脏乱差呢,客厅里到处都散落着厚厚的灰尘,地上那些东倒西歪的啤酒瓶与易拉罐横七竖八地躺着,烟头和烟盒也是随处可见,整个空间都弥漫着一股颓废的气息。
脱去了衣服后,随便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除了有几处或长或短的伤口还在丝丝地往外透着血迹以外,其他几处只不过是有些肿胀和淤青罢了。这些都只是无关痛痒的皮外伤而已,对于这样的伤痛,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哗~哗~哗~在花洒下,肆无忌惮地冲洗着身上的伤口,温热的水混合着血水在脚下流淌。或许在这城市的喧嚣与落寞中,也就只有这微微泛凉的洗澡水和身上传来的阵阵疼痛,还能够让那人保持着一丝清醒,还能够提醒自己这犹如行尸走肉般的身体,自己还活着吧!
哗哗的水声倏地停止,我静静地伫立在镜子前,双眼紧紧地凝视着镜子里的那个人。只见这个人湿漉漉的头发杂乱地耷拉着,像是被雨水打湿的水草一般垂在眼下,一张还算得上棱角分明的面庞上,挂满了长短不一、参差不齐的胡茬,仿佛是岁月不经意间留下的痕迹。
那原本就稍显黝黑的皮肤,在灯光的映照下,更透出一种历经沧桑的质感,而这具身体,由于长久地在社会的暗影中艰难地摸爬滚打,虽弹不上魁梧雄壮,但也还算得上健硕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