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旨!中书舍人、翰林院编纂韩明智计无双、心有韬略,特任命为江南西路经略宣慰安抚使,主持本次江西平叛与盐法改革。”
“任命已故前枢密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中书令狄武襄之子,荫补三班奉职狄谅、西上阁门副使狄谘为江南西路招讨使,归于安抚使司听命。”
老皇帝的话音落地,整个朝堂瞬间鸦雀无声。
这小子才实习上岗几天,直接外派到地方一路做临时一把手,这是不是有点过了?!
而韩明也有些懵,不是,闹呢?!让我去江西平叛和主持盐法改革?!
我这新婚没几天,就外派出差?!
他立马左右摆头,看看自家父亲,又看看对自己眨眼间的祖父,以及一副神秘笑容的富大相公。
心中一下子懂了,这帮老爷子合起伙坑自己呢!
最后只能微微叹气,拱手行礼:“谨遵陛下圣旨!”
“朕知道你小子心里不舒服,但是事关地方盐业和朝廷大局,如果在江西盐法改革成功,那么后续别的路会更好开展。”
老皇帝开始和前世那些领导一样,给韩某人画理想了。
想到这,韩明脑子一转,想到一个好办法,微微一笑行礼。
“陛下,事关朝局,臣自然不敢多说什么,但能否给臣再委派两人作为盐法改革的副手。”
听到韩明竟然不是撒泼打滚耍脾气,而是要人,这可把一众老臣看笑了,抚须盯着这个有意思的年轻人。
“要谁?”老皇帝也有些好奇的问道。
“连州知州曾奉先,工部屯田司屯田员外郎蔡挺!”
韩明此话一落,众人都一副奇观的神情看着他。
其中要属欧阳文忠最为奇怪,要知道,刚才韩明可是要把他的人严惩,现在一转眼,又把人给捞出来,不解,很是纳闷!
“哦?为何要这二人?”老皇帝感兴趣问道。
“连州知州曾奉先在地方盐业方面虽有操之过急,但其在遏制走私方面的成效是有目共睹的。”
“至于屯田员外郎蔡挺,虽在嘉祐元年的黄河决堤中,表现确实失职,但其在地方耕耘多年,较为了解民生之事。”
“加之其武将出身,在行政方面张弛有度,可作为应付江西地界私盐贩子的好手。”
韩明说的这些方面虽然是事实,但归根究底,韩明依仗的是这二人历史上的本事。
仁宗年间,江西的盐业一直是动荡不安,从皇祐五年左右,朝廷就派遣专人去查访地方,到如今至少八个年头都未曾彻底解决。
而之后直到嘉祐七年,朝廷委派蔡挺为江南西路刑狱,主持盐法改革,才彻底一扫江西盐业问题,稳定了江西盐价市场。
虽然现在江西和历史出现了些微偏差,导致朝廷提前了对江西盐业的处置,但韩明还是有信心能够解决。
不论是自己的经验,还是蔡挺和曾奉先,都是治理地方的一把好手。
“嗯,诸公觉得如何?”
老皇帝微微点头,看似问众人,实则把目光投向御史台方面。
要知道当初就是因为蔡挺处置不当,导致黄河一段士兵、民夫、粮食、用于堵塞决口的竹木草石被冲走。
以至于殿中侍御史赵抃、翰林学士胡宿等人奏请斩李仲昌、蔡挺等官员以谢河北。
现在韩明想要拉人做帮手,这个蔡挺就要起复,这对于御史台,可是有点针锋相对的意味。
结果好家伙,刘德珪这御史中丞,完全双眼眯缝,一副跟我无关的意思,其身后的众多御史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他们都知道,陛下这是心里有数了,问这一句,无非是给御史台这帮子人面子。
那他们也不是傻的,一个屯田员外郎而已,起复就起复。
这大宋朝廷,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也不可能只抓着一个蔡挺不放,这不是属于逮着一个薅羊毛,那成何体统了?!
仁宗皇帝给这些御史台文人面子,这帮人也不是不知好歹,一个个假装问的不是自己,静默无声。
“若诸公都无意见,那就任命蔡挺为江南西路提点刑狱,曾奉先为江南西路提举常平使。”
“归置于安抚使之下,给韩安抚使打个下手吧!”
老皇帝最后一锤定音,朝臣都没有多言,拱手一礼:“谨遵陛下旨意!”
韩明立马躬行大礼:“谢陛下——!”
好家伙,这一嗓子,有韩大相公的三成实力了!
退朝后,韩明依旧位于朝班的末尾,慢吞吞的走出大殿。
宋朝的路不同于汉代的州,也不同于唐代的道,具有地方监察区和行政区的双重性质。
路的主要机构设置有安抚使司、转运使司、提点刑狱司、提举常平司等。
在大宋前期,这一级别的行政单位,都是临时性质居多,哪个地方有事,就从中央下派,完事再返回。
到仁宗时期,基本已经稳定下来,从临时转向了正式。
韩明这次就属于临时工形式,跟着他的这些人,也差不多,等完成江西盐法改革后,要回朝廷待命。
不过韩明估计,等江西这一趟走完,自己应该就能升职了,少说一个正六品,多说也许能冲上从五品之列。
以后上朝,自己就是货真价实的五品官,而不是挂着虚职,以从六品位列朝臣最后了。
想着美事呢,出宫门就被欧阳相公堵了。
对方没有说什么,就是感谢了一番韩明对曾奉先的提携,对于这位文坛巨匠级别的人物,韩明自是异常尊重。
二人闲聊几句就分开了,看着宫门外等着自己的马车,韩明屁颠屁颠的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