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绰姐姐,你最好了!”顾若兰一把将锦盒捧在了手里。
“还有我呢!”李二也道。
顾九笑着恭维起刘绰和李二,“裕阿兄和绰姐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般配至极!”
李二这才满意:“这还差不多!”
三个人回到杏花楼的时候,参加斗诗大会的人比之前更多了。
刘绰只觉得自己在一瞬间就被成千上万的目光给锁定了。她本就在东、西两市拥有极高的人望,欧阳修那首《元夕》一出手,更是引得看客们唏嘘不已。
都说刘五娘子能进东宫当女官是受了赵郡李氏的提携,如今看来,人家真是要才华有才华,要相貌有相貌,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刘舍人怎么说也是正经科考出身,中过进士的。便是托了亲家的福才来到长安成为东宫属官又如何?谁让人家教女有方,养出这么好的女儿来呢?
“那两个呢?”顾若兰一进雅间的门便道,“写不出诗来,落荒而逃了?”
韦澳道:“这倒没有,你们出门后,她们便躲在隔壁屋子里没出来过。”
李缄道:“真是痛快,想想去年让那赵五郎得意的。我倒要看看,他府上那些幕僚能不能写出比刘五娘子更好的诗句来。”
李大郎也道:“是啊,想不到刘掌食竟如此诗才了得。早知如此,咱们刚才还缠着二郎干什么!以后再有什么诗会,拉上弟妹去不就好了?”
刘绰噗嗤一下笑出声。“你们跟二郎,到底谁年长些?刚才喊的可是嫂夫人,怎么这会儿又成了弟妹了?”
两个少年都害羞地笑了笑。
李大郎道:“其实我们两个比二郎要年长些。但他少年老成,行事沉稳,所以平日里我们都开玩笑喊他兄长。这才弟妹见笑了。”
韦大郎道:“这怕会是今夜最好的一首了。难怪顾九娘子适才便已经筹划起如何花用那十万钱了。弟妹不知道,如今楼中可再无一人嘲笑你们大言不惭了。刚才我府上的小厮说,底下的人考虑到闻喜县主的脸面,没敢造次。可三楼四楼,已经有食客让随身侍候的乐伎唱起来了。”
李缄道:“如此名篇,必能流传世间。以后,怕是每年上元节,闻喜县主和赵三娘子都要被人调侃一番了。”
活该!谁让她们无理在先的!
两个女孩儿对视一眼,都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既然是她们自己作死,那就永远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成为这首元夕背景故事里的人吧。
顾若兰得意道:“这才哪到哪儿?虽然我也很喜欢这句,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可精彩的还在后面呢!”
绰姐姐要送给裕阿兄,贺他生辰的诗才是真的好呢!
两个少年郎都来了兴致,“弟妹竟真的还有压箱底的好诗?若真是如此,我倒盼着这时辰能走得快些,也好让我等开开眼界啊!”
李缄则道:“二叔真是好福气。难怪急吼吼地要定亲。这样有才情的二叔母可去哪里找?”
众人听了这话,忍不住都大笑起来。
他们这边轻松自在,其乐融融。
一墙之隔的赵五郎和赵三娘却是焦头烂额中。
‘月华如水照高楼,灯笼漫天喜气浓。
愿得年年此良夜,欢声笑语乐无穷。’
‘上元灯火照天香,火树银花映月光。
一曲笙歌传四海,欢聚一堂乐未央。’
“没用的东西!这么久了,就想出来这种东西?如何拿得出手?”赵五郎骂道,“一个个平日里都自诩才高八斗,这都写了些什么?”
“五兄,我要的是比那个厨娘写的好的。这回你一定得帮我。否则,那小贱人如此编排我跟县主。我以后在长安城可就没脸见人了!”
闻喜县主捡起地上的纸,看了看,也是难掩失望,抱怨道:“赵姐姐,我早就与你说过,那个刘五不好惹,你怎么就不知道收敛一些?我只说去跟裕阿兄见个礼,哪想到你居然当着他的面,贬损起刘五来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你这样让裕阿兄可如何下得了台?”
赵三娘刚要发作,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我哪知道,她真的能写出好诗来!”
心道,你不也嘲笑人家阿耶是七品小官了?年前,你跟你阿娘还在这杏花楼当面逼迫人家退亲呢!今日,看在你阿娘的面子上,我切不与你一般见识!
“县主,这些都先放一放。已经子时了,咱们不如还是想想办法,怎么压那个刘五一头吧!”
“我已经派人回公主府请人了!不是我说,你们府上养着的这些幕僚,也忒无用了!”闻喜县主道。
晋阳公主府召集的才子们赶到时,顾若兰趴在窗户边揶揄道:“诸位好好写,多写几首!争取以量取胜!”
虽说只是些寻常文人,但好歹是公主府派来的人。隔壁门口迎客的赵三娘憋屈久了,怒道:“说得好像你能写出多好的诗来似的!”
顾若兰坦然道:“我写不出来啊!我们这边以质取胜,不拼数量。有绰姐姐一个人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