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绰跟刘谦的住处就隔着一堵墙。
她没跨进院门的时候,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
刘谦的小院里人头攒动,全部都在搬搬抬抬。有些东西她在刘谦屋里见过,剩下的没见过却更为精致讲究。
曹氏客气地看着六房带来的仆人们往刘谦房里添置东西。看到刘绰,便向女儿走来。
“阿娘,这是怎么回事?”刘绰问。
“说是不想打扰了谦儿的课业,就将他的东西都搬到我们那去了。这些都是纯哥儿在浙江那边就用习惯了的。”曹氏又看了看忙碌的仆人们,附到女儿耳边道,“纯哥儿还真是个讲究的!你二十一叔也真够惯着他的!”
刘绰忍不住皱眉,“若是真怕打扰,又何必非要住在二兄这里?祖母那边有整洁的空屋子,还省得搬搬抬抬呢。”
曹氏大度道:“大概是怕小孩子家的玩闹,吵到你们祖父吧。左右也没用我们的人,六房带来的仆人就全干了。别的不说,你二十一叔家的这些奴仆真是看着个个都精明强干呢。”
刘绰却总觉得哪里不对,“二十一叔的官职很高么?”
曹氏道:“阿娘也不懂,看这排场,一定比你阿耶高多了。听说,他是管粮草军需的。毕竟,你六祖父在军中职位就不低。”
“他们此刻是去拜见另外几位祖父了么?”刘绰又问。
“没呢,去了宗庙。他们已经三年清明没回来过了。今日是寒衣节,自然是先去宗庙拜祭刘氏先祖。估摸着,一会儿就该回来了,你大祖父那边一早就在宗庙那里准备了,给他省去许多麻烦。”
刘绰心中庆幸,原来唐代叫宗庙而不是宗祠,幸亏她是女眷,鲜少有跟人提起这个词汇的机会。否则就要闹笑话了。
她在打量别人的时候,别人自然也在打量她。
见刘绰发现了,那位管家模样的人便主动向前行礼。
“见过曹娘子,见过五娘子!五娘子真是生的好相貌,刘主簿跟曹娘子真是好福气!”
曹氏喜得什么似的,摆着手道:“哪里哪里,你家郎君才是有福气的,不仅儿子有出息,奴仆也跟别人家的不一样。做事利落,嘴甜勤快,便是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好。”
等那气度不凡的仆人告退,曹氏突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你二十一叔听说了你灶君弟子的名号,说是一定要尝尝你的手艺。”曹氏说着摸出钱袋,“你的手艺阿娘信得过,都是自家人吃饭,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若是有什么缺的,就打发人去买。”
宗庙离刘主簿家并不远,刘绰正想出门瞧瞧六房的阵仗,便欣然答应。
毕竟是她重生后,第一波住到家里来的远客。她对六房来的这些人充满了好奇。
他们不怕麻烦地住到刘主簿家来的举动实在太怪异了。
就算是不想打扰到老爷子,刘主簿这边要娶新妇,二、三、四那边人口多,惯会躲懒,也可以住到她五叔父那里去。
出门前,她忍不住先去夏氏那边看看情况。
夏氏那边早就布置好了,显然刘二十一郎并没有提出搬空再搬进那么麻烦的要求。等看到夏氏这边六房的仆人后,刘绰心中的疑问更多了。
身为家中主君,他的使唤仆人居然还没有自己儿子的仆人看着威风精干。
若说刘主簿家的奴仆是毛坯房,那夏氏那边六房的仆人便是简装房,而刘谦院子里那些则是精装房。
从夏氏那里出来,刘绰便看到刘娇和刘媚两个人在她家门口探头探脑的。
“你们在干嘛?”
刘绰一直觉得这就是两个小屁孩,还是那种无礼又自私的熊孩子,因此若非必要很少对她们以姐妹相称。
“要你管?”刘媚道。上次刘绰让她阿娘吃了大亏,她心里正记恨着呢。
刘绰目不斜视往大门走去,“想看什么就大大方方进去看,何苦这么鬼鬼祟祟的,我家可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娇媚二人在后头气得跺脚。
红果道:“娘子,咱们去哪儿?”
“不论是做蒸鱼还是水煮鱼片,自然都是鲜鱼更好吃。而最鲜的鱼,自然是河边渔夫刚打捞上来的。”
那条河就是当日刘娇将她推入水中的河。河边风景很美,早上和傍晚都有个不大不小的鱼鲜市场。
刘氏宗庙就建在河对岸的山上。据说那里风水极好。
主仆二人往河边走的路上。红果笑着道:“娘子,奴婢知道四娘子和六娘子在看什么。”
刘绰回想刘娇和刘媚那满脸期待又略带娇羞的表情,那分明不是看堂哥,而是瞧情郎。不禁心中大骇:乖乖,刘纯可是堂兄弟,这俩人小小年纪就恨嫁到这般地步了么?
面上却没表现出来,问道:“看什么?不就是来个亲戚,至于这么激动么?”
“奴婢也是听石榴说的。纯郎君身边有个叫裕哥儿的,生得十分漂亮,跟那画上的神仙似的。年纪也跟四娘子差不多。”红果微红着脸小声道。
刘绰心道,古代女子真可怜,从生到死也就生活在那么小个范围内。
老娘生活的那个时代,通讯产业和娱乐产业极为发达,见过的帅哥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什么演员、网红、爱豆的,才华、身材、相貌,想找什么样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