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这一地的物件儿是明悠悠给他送礼的,陶县令生气俩人不带自己,于是毫不留情地让小厮收拾收拾,全给抬到书房里去了。
然后陶夫人就忿忿地把他的被褥卷了卷,也送去了书房。
三日过去了,陶夫人有些诧异夫君没有像往日一样过来服软,心里赌气便没有理他。
五日过去了,见陶县令还是没有回正房休息,陶夫人心里开始有些不安起来。
“你们大人最近公务如此繁忙吗?”她把师爷叫过来问道。
贺师爷摇头,躬身答道:“乡民的安顿已经完成大半,所以大人清闲了不少。”
“那他为什么”陶夫人不好意思再问下去。
贺师爷了然地笑了笑,“但大人最近得了一个有趣的物件,整日里废寝忘食想要研究出个究竟。”
“他不会又是”陶夫人惊恐道。
贺师爷一脸沉痛地点头。
陶县令不忙的时候还是挺爱研究个什么东西的,但他在手工方面很是笨拙,可是却人菜瘾大,还爱拉着人显摆。
想到上次变戏法的经历……众人不禁心有余悸。
陶夫人急忙叫住丫鬟,“给老爷的汤送去了没有?”
“厨房刚才说还要一会儿才好,估计这时候还没送过去。”
“那正好,别给他了,拿过来咱们喝吧。”陶夫人道,她害怕这一碗汤让夫君想起她来,到时候非要拉着她一起搭竹编就不好了。
本来是挺有意思的一个游戏,可陶大人非要一个个拿起仔细端详半天,拼的东西还奇奇怪怪,你要给他纠正他还不愿意,这要在旁边陪着,谁受得了啊。
恰巧此时明悠悠过来打探消息,听说她要去见陶县令,陶夫人和贺师爷用看勇士的目光看着她,一个道:“我让张大厨给你多做几个菜,孩子辛苦了。”
另一个道:“实在撑不住了就给小厮一个暗示,我想个理由把你救出来。”
明悠悠眨眨眼,本来有点儿虚的心现在更虚了。
她被众人簇拥着走到书房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进去。
书房地上乱得都快没处下脚了,不仅散乱着竹编部件,还有陶县令画出的各种图纸。
陶县令见她进来了,得意地道:“看看,这是本官拼成的庭舍,怎么样,是不是很别致?”
明悠悠看着陶县令那胡子拉碴的脸,再看看那巴掌大的小房子,有一扇窗户还拼错了。
小房子被人宝贝地在她眼前晃了一下,又被马上收回,小了一个尺寸的可怜窗户无助地来回摇晃。
拼了五天竟然就拼成了这么一个小东西,一般人还真不容易做到,“大人您可真是太厉害了。”明悠悠诚心诚意地道。
陶县令哈哈大笑,好几天没被修剪的胡子抖动地显示他此时心情极好,“今日这么早就到县衙,怕是天还没亮就起来了吧,说吧,是不是有事来求本官?”
明悠悠觉得这样的陶大人有点可爱,立刻把封旭的想法提了出来。
陶县令皱了皱眉,此事他早已交与县尉去办,虽然料想县尉会不尽心,但没想到他竟然拖到现在。
县尉是县衙里干了快二十年的老人,也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家族又在瑜青县有些背景,所以有时就不是那么听话。
陶县令一个外来官员刚开始并不想与当地人有过多冲突,后来他威信足以服众,便觉得没有必要,也就保留了他的职位,让他专门负责外围的一些事情。
“早就听闻地方到朝廷的公务往来这一块儿油水很足,县尉估计是怕动了他的利益,这是在试探我的态度。”陶县令心里盘算了一下,一个县尉不足为虑,但还不到和当地家族起冲突的时候,这一次他打算先给个警告。
不想被打扰了好心情,他看向明悠悠,笑道:“此事我会安排好,明日你让封旭他们到县衙门口集合,到时候和衙门的人一起走。”
“我再给他写几封信,让封旭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时,可以去当地的衙门求助。”陶县令叮嘱道,
“你让他不妨多做一些尝试,往返选择不同的路径,记得做好记录,如果走镖的事情可行,那些退役老兵也算多了一条出路。”
明悠悠开心地接过,之前卢泰绞尽脑汁地回想自己见过哪些祖父的门生故旧,厚着脸皮跟人家套近乎,叔叔伯伯地写了一堆,估计还没有陶大人这轻飘飘的一封信管用。
她这会儿看陶大人特别高大,决定帮他把那窗户的错误改正过来。
明悠悠找到本来的小竹窗,悄悄把它往陶县令那里推了推,结果浓眉大眼的陶县令愣是没看出来,最后还把它当篱笆门给用了。
似乎,好像,也能看得过去吧,明悠悠觉得陶大人已经尽力,不能对他要求太多。
将最后一块看着就不匹配的院墙摆好,陶县令满意地点点头,突然有些疑惑道:“我怎么觉得这小院儿有点儿眼熟?”
“这不就是您在长安住过的房子嘛。”明悠悠很高兴他终于看出来了,这是在决定将竹编转赠后,他们几人特意请佟阿公补充订做的。
礼物既然不贵重,那就要送到人心坎里,四人觉得陶大人在长安生活许久,应该会想念那里,所以就按长安县衙的样子画了图纸。
正好郑焕三人那时都是县衙的常客,而明悠悠又在后院混了好几天,所以几人的记忆拼在一起,倒也还原了七七八八。
不过长安县衙只是陶县令工作过的地方,感情不像家乡那般深厚,陶县令笑了笑,心里领几个孩子的情,但拼成的欲望减退了不少。
他打算请佟阿公再编出一些部件,改造成老家的样子。
陶县令转向其他,拿起一个把玩起来,“这是水车?”
明悠悠立刻点头,催促道:“您快拼这个,这个可好玩了。”
可能是她的表情太过生动,引起了陶县令的好奇,这一次他没再过度研究,而是两人合作很快完成了。
陶县令举起一个面目狰狞的木头人道:“这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