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夫子问众人道:“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何解?”
这谁不会啊,连明悠悠都坐直了,立刻就有学子积极回答道:“早上明白了道理,晚上死了也可以。寓意孔圣人孜孜不倦地求知嘛。”
岑夫子笑了,“那让你早上明白了道理,晚上去死你可愿意?”
学子挠头,“这不就是个比喻吗?”
夫子颔首,“比喻倒是不错,但你们把这句想的太浅了。”
他道:“《论语》太过精练,其中的句子常常只是结论,因此我们思考时不仅要看句子本身,还要看其所关联的背景与故事。”
“我问你,这句话出自何处?”他点了郑焕回答。
郑焕的书没有白抄,略一思索就想起来了,起身答道:“出自《论语里仁篇》。”
“不错,所以此句也应包含‘仁’的思想。”
“再者,‘朝’与‘夕’除了时辰的含义之外,还可以寓意什么?”他看向郑焕旁边的卢泰。
卢泰皱眉想了想,“朝夕可对阴阳,‘朝’亦可代表‘新生’,‘夕’则代表‘逝去’。”
夫子点头,继续问道:“那么‘朝闻道’的‘道’作何解释呢?”,他的目光转向了后面。
明悠悠吓得立刻把自己缩起来,还用书盖住了头,默默念道:“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她可不知道,越是这样的小动作,越容易引起夫子的注意。
岑夫子用手点点她头上的书,“别躲了,就是你。”
明悠悠无奈抬头,很想再搬出那个借口,告诉他自己就是来打酱油的,您老能不能放过我啊。
岑夫子好似会读心术,竟然看懂了,他轻哼一声道:“我的课堂我做主,别说你这个小亲戚了,就是山长本人来,只要坐到下面,那也得按规矩来。”
明悠悠这回没辙了,只能使劲儿琢磨起来。
她最初背书就是为了给系统充能量,都是跟着系统反复诵读死记硬背下来的,至于解释其实知道的并不细。
“什么是‘道’啊”她哪里知道,但是夫子在旁边等着呢,她一紧张就把特别熟的一句话给秃噜了出来,“道可道,非常道。”
噗,全班被逗笑了,让你解释《论语》,你跑《道德经》上去做什么?
岑夫子没有笑,继续追问道:“那你觉得这句话中的‘道’,又指什么呢?”
明悠悠敏锐的感觉到夫子并没有生气,反而好像还有一点点满意,她立刻精神一振,“这个我知道,是指世间的真理,是最正确的道理。”
岑夫子点头,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示意可以坐下了。
明悠悠觉得自己答对了,高兴地挺起了小胸脯,不当鸵鸟了。
夫子转向众人,“老子与孔子生活时代相近,他们的着作为何不可相互参照呢?读书可要切记迂腐。好了,现在你们对这句话有何新的理解?”
卢泰想到祖父偶尔的一些感悟,试探地答道:“懂得真理的自己宛如新生,那么曾经不懂的自己逝去即可,从此按新的真理来行事。”
岑夫子点头,“可。”
有学子疑惑了,“可是我从小学的和这个不一样啊。”
岑夫子笑笑,“你以往所学为一家之言,我今日所授亦为一家之言,日后你们也许还会听到更多的一家之言。究竟哪一种最为正确,这就要看你们是怎么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