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凝直接出言打断道:“刘伴伴,这是脱胎换骨了,我没资格替你掠阵?”
刘传玉更加躬身,忙道不敢。
章凝却是双目一瞪,盯着刘传玉本就破烂不堪的衣衫,主要是那衣不蔽的身躯,瞠目结舌。
“我的乖乖……刘伴伴你下身……?”
袁饲龙虽然吝啬,但绝不是敝帚自珍,比起曾经给樊艳的丹丸,今日这份造化不可谓不割肉,帮刘传玉再造自身,生残补缺。
从一个刀锯之余变成完全之人。
刘传玉双腿一并,后退数步。
“奴婢罪该万死!”
刘传玉老脸一红,连连告罪,气机游丝舞动起来,裁缝一般穿针引线,勉强将褴褛衣料拆散又织补起来,精壮的身躯彻底裸露,下裳单薄却是完好且遮盖严实。
“啧啧啧,真是好一身腱子肉啊,刘伴伴,不……”章凝笑着改口,“再不能叫你伴伴了,刘卿家。”
刘传玉老脸霞红,羞于多言。
章凝却是由衷高兴道:“现在看来,我就更不能一走了之了,一个全须全尾的刘喜宁,可比我还金贵一些,咱可一定要同进同退啊。”
使本就囿于残躯的刘传玉,随时可入二品。
若非担心未来被那身陷缧绁的太上皇所羁绊,这会儿就是天下第二个二品武人了。
不过用陈含玉的右臂持握一根气象煊赫的“烧火棍”,此刻的刘传玉哪还在乎境界?
反正早晚是要舍弃的,不如就洒然些,不去领略那二品光景。
防患于未然,否则再遇到设立武道六品的沧尘子吴殳下界的情况,在他面前,谁人不是池鱼笼鸟?
刘传玉罕见的面皮发烫,转移话题道:“太后,这条业龙,如何处置?”
章凝只是云淡风轻道:“还没想好,不过他飞太高了,碍眼,先叫它趴下罢。”
刘传玉道:“得令!”
王翡没有说话,眼底深藏的竟是一丝希冀。
不仅不阻拦刘传玉,反倒是用心提防那些翼朝余孽暗中兴妖作孽。
今日,他就是要借助炎离气运斩白龙,叫其肚里孕育的玄龙提前破腹而出。
应证那句金生玄水,天理循环。
叫北伐之势再无抵挡。
谁也无法做那中流砥柱,障百川而东之,回狂澜于既倒。
他和侯元之,虽然父父子子不睦,但想法却不谋而合。
挞伐中原一事决不能徐徐图之。
侯希白图快,王翡也一样。
三年五载是最后期限。
侯元之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因为自知已经遗臭万年,且现今时局,虽天下大乱,却并未豪杰并起,群雄逐鹿,再没有给他轻狡反复,当三姓家奴的机会了。
而王翡,哪有什么文人风骨,诸多顾虑?
本就是下来游戏人间的,和一帮土着讲什么礼义廉耻?
从来就是我行我素,你行就行,不行再换一家帮衬就是了。
反正又不是只在你北狄一家下注。
外患动摇不了离朝根基,这不还有内忧吗?
山南造反,圣公改元,不就是那位被削藩枉死的兴庶人留下的后手?
真说起来,兴王陈汝运一脉,还有几个真假莫辨的宗女陈蕴遗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