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花便知道了答案。
她眼神灼灼,坚定道:“我只是想告诉你,那时候我不在你身边,如果我在,这一切艰难,我也会陪你一起经历的,我不知道那个女孩子有没有把你照顾好,但你受了好多伤,我甚至自私地觉得是她拖累了你,不过我也知道我很没用,如果换作是我的话,那种情况,一定也只会是个累赘吧?”
何肆有些动容,“姐,你怎么会是累赘呢?”
何花笑了笑,脸庞的泪水像是花瓣之上沾染的露珠,有些光辉明媚,她的声音平静却坚定,“所以我应该比不上她吧?毕竟在你最苦难的时候,是她一直陪在你身边,但我不想比较这些,我对你的感情,不需要一些苦难来证明,我想你好好的,以后一直都好好的,不要再受伤了。”
何花接下来的话居然有些咄咄逼人,这是从未有过之事,“我们俩在这个家十三年了,难道比不上你和杨宝丹在一起的几个月吗?”
何肆来不及回答,何花却自问自答道:“仔细想想,你答应娘的催婚也只是二月廿一的事情,真要说先来后到,我也早不到哪去,我没读过书,你们那种情况叫什么?就是两条鱼儿对着吐沫子的?”
何肆像是学堂之上被老学究点名考校学问的学生,严阵以待回答道:“相濡以沫。”
何花点点头,“对,相濡以沫。”
那是何肆在家背书的时候被她听去的。
何花问道:“所以还会有下一个杨宝丹吗?”
何肆斩钉截铁地摇头,“不会了。”
何花笑道:“可我有点不想要你了,我不要喜欢你了。”
何肆兀得心悸,好像被这句话攥着了心脏,狠狠地拉扯了一把。
荷花再娇美,也是带刺的。
何肆惊惶失措,像是个失去心爱之物的孩子,哀求道:“姐……你别这样,别不要我。”
何花揉揉她的脑袋,笑道:“傻瓜,我怎么会不要你……我是你姐啊。”
何肆双眼迷蒙,感觉如鲠在喉,“姐”这个字眼是那么的刺耳,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可我不想你只是我姐啊……
“姐!”
李舒阳的声音老远就传来。
何肆心神激荡,伏矢魄也无法时时刻刻警惕一个巷子中的每一个人。
听闻李舒阳的声音,何花赶紧抹了一把脸,坐了起来。
何肆也是和衣起身。
李舒阳已经大摇大摆走进门来。
他扫了一眼屋子,大大咧咧道:“就姐跟姐夫在啊?何叶呢?伯伯和大娘呢?”
何花却是训斥弟弟道:“别瞎叫,他不是你姐夫。”
李舒阳只当是姐姐面皮薄,又是讨乖道:“对对对,是未来姐夫。”
何花摇摇头,“不许胡说,咱们是干亲,你叫他名字就好。”
李舒阳闻言愣住,盯着姐姐的脸,旋即面色低沉下来,“姐,你哭过了?”
何花眼神有些慌张,没有说话。
李舒阳面色愈发阴沉,指着何肆追问道:“是他欺负你了?”
何花摇摇头,否认道:“没有的事。”
李舒阳盯着何肆,冷冷道:“何肆,别敢做不敢当!”
何肆不知如何作答,若说是他欺负何花,好像也没差,自己的确是负了她。
见何肆默认,只听“噌”的一声,李舒阳藏在腰间的刎颈软剑抽出,瞬间笔直如挺。
“李舒阳!”
何花大喝一声,走上前去,想要拉住这个无法无天的弟弟。
李舒阳却是一把扯过何花,将她护在身后,语气冰冷道:“姐,没事,我帮你讨公道。”
何花挣不开弟弟的手,只得喊道:“你回去,这事和你没关系。”
何肆见状也是皱眉,沉声道:“把你姐放开。”
李舒阳却是咄咄逼人道:“以为娘家没人了是吧?何肆,你也是个武人,你若是带种的,咱就打一架?”
何肆只是盯着被李舒阳握着的何花的手腕,已经微微发红。
他眼神冷了些,先是摘了屈龙,又是摘了龙雀大环。
李舒阳冷声道:“何肆,你别以为赤手空拳就能讨饶!”
民间谚语,乃大智慧,“除了郎舅无好亲。”
可只要姐姐这个维系受了委屈,再好的郎舅也能瞬间反目成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