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肆与闻人辛一路顺当回到齐府,不用闻人辛在府中操持,晚宴已经备好。
难得没有收敛的酒足饭饱,到了北边,鲁菜口味和京帮菜就有些相近了,终于不是在江南、广陵那边吃得那般甜腻,何肆难得胃口大开,心中不免感叹,明日估计就要屙屎了。
此前,除秽魄大成的他少饮少食,或者干脆不饮不食,已经做了一月余只进不出的貔貅了。
擦去嘴角的油腻,闻人辛人老成精,眼光何其毒辣,若说辨别处女的手段,不足为奇,体态面相皆是有迹可循,脱衣验身都是落了下乘,可若说能看一眼分辨出一个男子是不是童蛋子,那就有点水准了。
何肆少爷这般年纪,已经不是童子身了,这就好安排了,他虽不是地主,但也不妨碍替老爷尽一番地主之谊。
府中有姿色的丫鬟不多,这是对他而言,毕竟也是曾经沧海的人物了。
何肆就被领到第三进,那片有荷塘的院子,选了一间东厢。
自己这老舅家,虽然坐落田郊,却是足够叫县府之中的富人都嫉妒得牙痒痒。
不如乔家堡容纳两千居民的磅礴大气,却是奢华异常,迄今为止,何肆所见,也只有那小阁老在光恒坊的姜家大院能略胜一筹。
在两个丫鬟的伺候下,沐浴更衣。
齐府的丫鬟与养在深闺也无异了,哪里经受过这种事情,何肆却是更没受到这种待遇,脸红得像是猴屁股。
何肆极不自在,全然谈不上享受,连连拒绝两个丫鬟的伺候,声音都是发颤。
一对名为囊萤和映雪的双胞胎姐妹却是执意要侍弄何肆,大有舍生饲虎的意思,看来这齐府的规矩家法甚严,这叫何肆一个头两个大,好说歹说终于是请退了这对并蒂莲,何肆不磨蹭,又是抓紧洗了一下身体。
衣裳靴子都换了新的,这倒是件好事。
外甥第一次上门,舅舅不在,闻人辛的礼遇只能往高了走,不仅待人如此,那匹步云狮子骢也是待遇颇佳,有苞米和大豆吃,甚至还有专职的马夫为它清洁梳毛,修脚换蹄铁。
马夫虽然不是慧眼伯乐,却是资深的豢马人,不难看出这匹名为“步云”的狮子骢是一匹“千金易得,一马难求”的宝驹,不敢怠慢,还专门前来询问何肆狮子骢的脾性和习惯。
从杨氏镖局出远门前杨元魁虽然交代了只言片语,何肆却是并不知道如何告知马夫,最后变得一问三不知。
只知道步云狮子骢是在南方养马之后,马夫拂袖离去,一脸义愤,觉得真是明珠暗投了,又是火急火燎给它补充盐块去了。
南边马政所牧国马,岁给盐,以第月寅日啖之,则马健无病。
到了晚上,何肆更加无奈,现在是七月,天气还算炎热,名叫香茗的丫鬟送来花梨木胎的冰鉴,里头放着土贡梅煎,干花、乌梅、山楂、冰糖煎水而成的一种饮品,有除热送凉、生津止渴之功效,本是御制饮品,现在已经流入寻常百姓家了。
何肆道了声谢,却是不见香茗离去。
这位比何肆大的有限的姐姐,看倒是有些北人高挑的体态,不过半点不影响美感,一张略微圆润的鹅蛋脸肌理腻洁,目波澄鲜,眉抚连卷,朱唇皓齿,修耳悬鼻。
七月晚上的天气已经些微转凉了,但香茗的穿着却是要比白天更为单薄,只是罩了一袭薄纱,兰胸菽发,玉脂暗香,那半寸许珠居然都隐约可见。
何肆又是惴惴起来,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腹诽道,“这闻人前辈不会又搞什么幺蛾子吧?”
果然,香茗站在一旁低头望着脚尖,耳根红透,怯生生说道:“闻人管家说让我来侍寝,不知少爷何时歇息?”
何肆愣住了。
这万恶的齐府,居然还有通房丫鬟!
何肆脸色已经从羞红变作黝黑,好你个闻人管家,我口口声声叫你前辈,还以为真是位德高望重的耆老,没想到这般为老不尊。
这可真是冤枉闻人辛了,在辽东有女子贱如草的说法,男子狎妓如同马儿吃草,天经地义,甚至有好草引得马跳槽的说法,故而又生出了“门前生瑞草,好事不如无”的俗谚。
闻人辛口中老爷从事的正经生意自然少不了入乡随俗,用些上好的草料来笼络交好一些商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