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肆回道:“有两个。”
杨宝丹不无艳羡道:“真好,我娘过世得早,我就没有兄弟姐妹。”
“你义兄的呢?”
杨宝丹讪笑,“对哦,我把他给忘了,哈哈……”
何肆不禁莞尔,这可真是兄友妹恭啊。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要回到杨氏镖局。
时辰已近一更,钟鼓楼声响,意示着马上就要闭门锁钥,实行宵禁了。
何肆忽然皱眉,似乎发现了什么异常。
鼓声之中藏有震动,好像喑雷中潜藏龙扒石洪。
他也只是略有感知,并不真切。
有人,而且是很多人,正在行路,还有佩刀摩擦撞击腰带的声音。
他不动声色,却微微放缓脚步,拄着手杖,开始踱步。
杨宝丹嘟囔道:“喂,你再不快点,咱们就要犯夜了。”
所谓犯夜,就是在宵禁时分外出,此时已近宵禁,道上已无闲人。
何肆只道:“累了,走慢些。”
“到时候被抓住了打板子,我可不救你。”杨宝丹一噘嘴,却是由着他。
“被抓了连你一起打。”
“哼,我才不会呢。”
大离律例有言:京城外办城镇闭门鼓后、开门鼓前无故夜行者,笞二十,二更三更四更犯者笞四十。
杨宝丹天性好玩,犯夜是常有之事。
夜巡原意只针对宵小鬼祟,像杨氏镖局少东家杨宝丹这样的身份,即便是深更半夜,提着灯笼大摇大摆串街走巷,识得她的巡更也不会上前盘问,遑论笞教了。
两人走在宽阔的南大街上,再有百步就能折入西大街。
背后忽有夜巡喊道:“呔!那两人,给我站住!”
何肆早就发现了他们的存在,却是无意避开,是故意要被他们撞见的。
他心中有疑,需得试探一番。
杨宝丹脚步一僵,扭头看向何肆,嗔怪道:“你看你,都怪你这么磨叽,咱们被巡更的发现了吧。”
杨宝丹面上没有半分惊吓,仅凭杨氏镖局的旗号,她在三更四更天露天放爆竹都不会有不长眼人为难于她。
她浑然不怕犯夜,只是觉得被盘问有些麻烦罢了。
何肆第一次主动挽起杨宝丹的手。
杨宝丹忽然就不嘟囔了。
身后又有人道:“这么晚了还不归家,是要犯夜吗?”
二人转过身去。
何肆只是说道:“一更还未到呢。”
三名带刀夜巡快步上前,一人看到何肆腰间佩刀,登时找到由头,怒斥道:“你小子一看就不是良民,还敢佩刀夜行?”
三名夜巡围住二人,为首之人质问道:“你们要去何处?”
杨宝丹微微皱眉,说道:“西大街,杨氏镖局。”
为首之人冷笑道:“呵,瞧你们俩这磨磨蹭蹭的样子,等走到西大街早过一更了,就是犯夜,给我拿下!”
杨宝丹愣住了,在贺县一向无往不利的杨氏镖局名头,今天居然骇不住几个小小的夜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