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还包什么场,抱美而归,回家闭门弹琴岂不更好?
还不花钱。
她向婢子确认问道:“是何人包的场?”
婢子笑道:“听闻是广陵郡望,白鹿堂朱家。”
哦,原来不是哥哥,还好,也不是王家。
诶?杨宝丹当即想到,在自家镖局押了人镖的朱呆要去的不就是广陵吗?
联想到梁腌一去不还,难道二者之间有所联系不成?
那可真是无巧不成书。
杨宝丹当即问道:“可知杨氏镖局的杨保安现在哪里?”
自家哥哥在秀甲楼中也是出了名的痴情汉,只钟情于屈盈盈一人,每次来都只听曲一首,留下银钱离去。
奈何几年下来,痴情的名声渐渐不闻,倒是在秀甲楼中,落得个“杨阉”的绰号。
骚人墨客皆道,便是再清高守节的大家,杨保安三五年精诚所至,也该“蓬门今始为君开”了,三五年银子砸下去,就听个响?只怕他是个天阉之人。
女子摇摇头,如实道:“婢子不知。”
杨宝丹有些心疼地递出两颗散碎银子作赏,遣散了两人。
她拉着何肆就往二楼去。
二楼有散座一片,雅间数十。
屈盈盈所在,便是芙蓉壶,此刻朱家包场,无人可以打扰。
散座之中有尚有十几个客人佳人作陪,饮酒笑谈。
这是打茶围的场地,入座便要一两。
何肆忽然压低声道:“梁腌就在左三雅间之中,此刻受制于人,情况不妙。”
他作为惯使伏矢魄的行家里手,自然能感知到梁腌这初窥伏矢奥妙的后进末学之人。
杨宝丹闻声寻去,左三雅间,不正是屈大家的芙蓉壶吗?
杨宝丹急忙问道:“什么情况?”
她此刻更加确信这包场的朱家与朱呆所联系。
何肆摇摇头,“不知道,里面有高手,梁腌可能受了伤。”
李嗣冲曾纠正何肆,六品是高手,五品小宗师,四品大宗师,三品当世罕见。
他所言高手,那便还是六品范畴。
“先静观其变。”杨宝丹强自镇定,拉着何肆坐下散座,有些肉疼的花出二两银子。
秀甲楼是销骨地不假,却也是真销金窟。
今日轮到大家之一的鸢歌出面做席纠。
所谓席纠,便是饮宴时,劝酒监酒令的人。
鸢歌一手箜篌绝艺,出神入化。
适才到了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光景。
两位婢子抬出凤首箜篌。
一曲《杏花天影》,引得叫好声无数。
何肆与杨宝丹二人却是无心听曲。
正是此刻,本该被打劫的正主王家大少爷王涟中来了。
姗姗来迟,带着仆人李三,直奔二楼芙蓉壶。
这个吐宝金蟾,一路洒金,迎来仆从簇拥,娇女夹道。
王涟语气颐指气使道:“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包屈大家的场子?不知道今夜过后,盈盈就是我王家人了吗?”
他扯着嗓子大喊:“杨阉,是你包的场不?快给你王爷爷开门,王爷爷来赎你奶奶了。”
年纪比屈盈盈还小几岁的老鸨子刘妈妈急忙拉扯住王涟的手,赔笑道:“王少,今日包场的是广陵朱家,不是杨少,您别喊了。”
“不是杨阉?”王涟眉头一挑。
刘妈妈陪笑道:“不是,是广陵白鹿堂的朱少。”
王涟目中无人,“管他是谁,今天盈盈一定要陪我!”
“稍安毋躁,我再找大家陪您,”刘妈妈见劝不住他,不敢任其闹事,连忙呼唤散座上的鸢歌,“您鸢歌,你快到妈妈这来……”
鸢歌闻言,放开箜篌,眼中深藏一丝无奈。
身为大家又如何,还不是卖笑的。
平日里王涟与杨保安置气,二人争抢一位半老徐娘屈盈盈,即便是挥金如土,也没人殷红,同层几位大家反倒乐见其成。
谁不知道,王涟虽然生得一副好皮囊,却是贺县远近闻名的恶少,吃喝嫖赌抽,样样精通。
最喜鞭挞女子,尤其是肤如凝脂的女子后背,他酷爱摧残。
他做了谁人恩客,谁人便是几日下不了床,虽然王少出手阔绰,真金白银相赠,可是留一声疤痕的妓子,此后还如何待价而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