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养怡后退三步,将佝偻的脊柱支了起来。
两人周回几丈被气机炸裂出一块真空地带。
雨珠翻飞,向着除了下落的任何地方弹射出去。
雨幕纷纷落下,二人却又同时换上一口气机。
那如瀑布倾泻的雨幕,再次被二人激荡的气机震退几丈。
哗然诪张声响起,围观者哪里见过这阵仗,这是武人比斗吗?
太厉害了吧,变戏法一样。
连茶馆的说书先生都不敢这么吹?
平日里装盲的说书先生此刻也睁开了眼,从观望的人墙之挤出一条缝隙。
这等高人比斗,兴许一辈子遇不上一次。
带他细细观摩,润色一番。
占据这间客栈地利,说一说这自己亲眼所见的神仙打架,以后还怕没有听众?
得!直接可以一招鲜吃遍天了。
白羽龙山点的馄饨被端上了桌。
馄饨只需水里一撩,擓一勺猪油撒点葱花就好,最不用客人等。
小二将馄饨放下,哪里还顾得上招呼,直接小跑到门口,凑热闹去了。
白羽龙山抱着碗,拿着勺,一口一个囫囵吞。
似乎完全不觉得烫嘴。
樊艳一拍桌子,就要暴起。
白羽龙山看着樊艳,气机一散,将其压制在原位:“你俩只要坐着,我就不会动手。”
何肆虽然如临大敌,心中却更加担忧灵儿姑娘那边的处境。
毕竟她才是这些捉刀客的目标,自己这些人,只是护卫。
如果白羽龙山这样的伪五品小宗师都在这儿了,灵儿姑娘那边又该是遭逢谁人呢?
真正的五品吗?
何肆还不知道阿平与白羽龙山打成了协议,以自己的性命换取张养怡的性命。
白羽龙山看着何肆,笑道:“吃点东西吧,吃饱了好上路,莫要做饿死鬼。”
咫尺之间,他要杀一个未入品的小子,易如反掌。
一碗馄饨十五只,白羽龙山一口一个,吃得很快。
他倒要看看,那阿平的本事是否如同他的口气那般大。
何肆与樊艳虽然心系外头战况,可哪敢将目光从白羽龙山身上移开,这不是找死吗?
“看我干嘛?看外头啊。”
白羽龙山将碗端起,直接背过身去,倒坐在条凳之上,竟然是将后背不设防似的留给两人。
樊艳何肆对视一眼,却是摸不清楚他在做什么,不敢轻举妄动。
而此时的客栈外两人已经对拼了数十招。
若说五品高手比之六品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各有偏长,海纳百川,包罗万象。
且是即将臻至圆满前的一种花哨,五花八门,好似返璞归真之前那种由简化繁。
各路羚羊挂角的精妙招式信手拈来,让人眼花缭乱。
何肆终于也是投去目光,关注战局。
张养怡再也维持不住武人仪态,一口气机未曾完美衔接。
大雨浇淋,只是一息时间,衣衫尽湿,紧贴着身躯,像只落汤鸡。
两人拉开距离,明眼人皆是看出,这场比斗,是阿平更胜一筹。
阿平却是面色阴沉,因为这个对手,远比他意料的难缠。
他怒道:“到这个时候,你竟然还敢藏拙?我是该说你自矜呢,还是愚蠢呢?”
张养怡笑了笑,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确实凶险。
他刚刚差些就中招了,只要被那裹挟气机的长刀砍上一下在身上,结果不死也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