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又是日落,车队在距离京城五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随行的御厨也已开始烹制晚膳。
沈妙言独自坐在湖岸边的石头上,三千青丝在风中摇曳。
她静静注视着湖面,暖黄的夕阳投洒在上面,波光粼粼,像是无数会游动的金色小鱼汇聚在一起。
天色渐晚,她摸了摸饿扁的肚子,起身往做晚膳的帐篷走。
此时帐外站着几位排队等着领膳食的小姐和婢女,她站到队伍末尾,没过一会儿,身后便也站了人。
她回头看去,正是夏侯挽挽和沈枫。
夏侯挽挽大约是知晓沈枫即将成为她的嫂子,因此挽着沈枫的手,姿态颇为亲密地说着什么。
她正说得眉开眼笑,见前面站的是沈妙言,顿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扬起下巴道:“哟,这不是沈小姐么,怎么亲自来领晚膳了?拓跋珠不带你一块儿吃了?!”
那从马粪堆里爬出来,哭着让她的兄长调查,才知道是拓跋珠和沈妙言搞的鬼。
因为国师一直和沈妙言待在一起,她没办法报复她,这才隐忍至今。
如今国师被贬谪,还不知道此生有没有回来的机会。
没了国师做后台,沈妙言就是个人人可欺的罪臣之女,她夏侯挽挽根本不需要放在眼里!
队伍缓慢地往前进,沈妙言懒得搭理她,走到御厨跟前,接过食盒,谢过那御厨,转身回自己的营帐。
谁知还没走出两步,夏侯挽挽上前,伸臂拦住她的去路,冷笑道:“这膳食是为小姐们准备的,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吃?!”
沈妙言白了她一眼,绕过她就要离开,夏侯挽挽却伸手夺过那食盒,猛地砸到地上:“罪臣之女罢了,这食物,就算喂狗,也不能给你吃!”
四周的目光渐渐聚拢过来,众人窃窃私语,有同情沈妙言的,有嫌弃她的,更多的是事不关己。
不远处,明黄色的帐篷前,楚云间的手臂缠裹着纱布,笑吟吟注视着那边的情况:“沈泽,你可追过女人?”
身后的俊俏公子恭敬拱手:“回陛下,不曾。”
“退下吧。”
“是。”沈泽再一拱手,抬眸瞥了眼远处的沈妙言,很快退下。
楚云间缓步走到争执的地方,还未去帮沈妙言,那小姑娘却抬手一巴掌,直接呼到夏侯挽挽脸上。
夏侯挽挽一愣,不可置信地捂着面颊,整个人濒临发狂:“你居然敢打我?!”
说完,便红着眼圈,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扯沈妙言的头发:“贱人,你怎么敢打我!”
然而她向来久居深闺,哪里有经常随夜凛练习基本功夫的沈妙言身子灵巧,沈妙言不过稍稍避开,再伸出一只脚,夏侯挽挽便尖叫一声,直接被绊倒在地,发钗凌乱,摔得相当狼狈。
四周爆发出哄笑声,夏侯挽挽爬起来,额头上还沾着泥巴,暴跳如雷地指着沈妙言:“你竟然敢如此欺辱本小姐!本小姐一定不会放过你!”
“我等着。”沈妙言声音平静,旋即折返到御厨跟前,声音透着不容置喙的霸气,“大叔,再给我一份膳食。”
她向来礼貌,又不以势欺人,御膳房的人对她很有好感,于是很快为她装好食盒:“沈小姐。”
沈妙言接过,无视夏侯挽挽崩溃的表情,淡漠地往自己帐篷走了。
经过楚云间跟前时,她目不斜视,甚至未曾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