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安抚其他人的工作自然交给了船上的总管事刘经理,他这个最惨打工人到底招谁惹谁了啊啊啊……
本来刘经理还以为是个轻松又惬意的美差来着,顺便还能公费旅旅游,何乐而不为呢。结果自从上了船就忙得晕头转向,一个人兼任几份工也就罢了,还出了这种麻烦事。
唉……现在也不知道滞留在这岛上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家了。这些人还争着抢着的想上岛,脑子真是有点儿毛病。也不想想看,林氏在这里设立了秘密研发中心哪能由着这么多人随便乱走,不懂得上岛容易下岛难这句老话嘛,都是些傻帽。
即便如此,刘经理还是没把不耐烦表现在脸上,秉持着最专业的态度,只在心底长叹了口气,嘴角扯起一个固定的弧度,他边拿着手巾抹了抹头上的虚汗,边招手对众人说,
“大家稍安勿躁,众位都是林、宁两家的贵客,我们当然不会限制你们的自由了。只不过这座小岛很是荒僻,岛上的各种基础设施都不完善,肯定没有待在我们现在这艘游轮上来得舒适,恐会怠慢了诸位。”
不待其他人提出意见,刘经理话锋一转,又说:“不过……要是众位贵客都不介意的话,我们自然也会安排大家自愿进岛,就是岛上条件有些简陋,到时候就请多担待了。”
“无妨,无妨,我们都不是那种挑三拣四的人。随遇而安就行,当然,如果能顺路见见世面的话那就更好了。”
“对啊,刘经理,到时候带我们在岛上随便看看风景总可以吧。”
刘经理目不斜视,假装没听懂他们言语间的暗示。
开玩笑,他还想再安安稳稳多拿几年工资呢,才不想被卷进什么麻烦事里。
刘经理清了清嗓子,“那就请诸位跟我下船吧,只是进岛之后还请大家不要乱走,听林老爷子说岛上乱石嶙峋,郁木交错,有许多凶猛的野生动物,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听到可能会出现危险,有几人犹犹豫豫打了退堂鼓,讪讪表示还是和大部队一起留在船上就行。
刘经理撇撇嘴不置可否,接着又对决定下船的几人嘱咐,
“这岛的东面还生活着几十户民风淳朴的原住民,岛民都比较粗莽,希望大家都包容一些,切勿和他们起什么冲突,否则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了。”
“知道了,知道了,刘经理,快让我们下去吧。”
刘经理暗自摇了摇头,只能带着这些迫切想要上岛的人下船。
……
“等我二哥好了,到时候再收拾你。”
林依依恶声恶气对着沈菲儿放了句狠话,便转过身看也没看她往外走去。昂首阔步走了两步,脚下却突然一个踉跄,原来是被适才裂开的裙角绊了一下。她眉尾微扬,俯下身直接将两片裙子随意绑在了脚踝上,而后追上爷爷,一起下了船。
“阿绩,阿绩——”
沈菲儿也连连从地上爬起来,往前跑了两步,跟在帮着抬林绩下船的人后边走了出去。
“沈小姐,要不我帮你包扎一下手吧。”
下船的路上,葛里拎着药箱,指了指沈菲儿惨不忍睹的那只手。她这女孩子家家的,必定身娇体弱,说到底,沈菲儿也不是故意把林绩害成这样,却遭受了这种对待,他有些于心不忍。
沈菲儿勉强提了提唇角,抬起那只受伤的手瞟了一眼。
只是看着吓人,实则并没有伤筋动骨,她以前受过的苦可比这多了去了,倒算不上什么。
不过……她扫视了葛里一眼,包扎一下也好,便递出了血迹斑斑的手背。
“那就谢谢你了,葛医生。”
“没事,举手之劳罢了。”
葛里细致地帮沈菲儿清理了伤口,上了药,并在她的手上缠了几圈纱布。
跟在后头的夏苒似乎看透了某人的小心思,朝前边温情满满包扎伤口的两人翻了个白眼,说出的话透着些许讽刺。
“没看出来葛医生还挺会怜香惜玉的,你可得小心些,别被某些人给缠上了。”
她最清楚沈菲儿这女人了,想当初,便是靠着这种勾勾绕绕的手段从她手中抢走了林绩,现下林绩还生死未卜,她却在这里着急找下家了。
夏苒思及此还是有些不舒服,她苦笑着摇了摇头。
算了,总归是个脚踏好几只船的渣男,没什么好留恋的,没了他还有下一个,下下一个,下一个更乖,下一个更好。
“夏小姐,我也很懂得怜香惜玉的,这边要下梯子,你小心一点,我帮你。”
肖海海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夏苒似乎有些不痛快,便凑上去把手放在边上,贴心地示意她可以扶着他的手。
“不用了,肖先生,我没有这么娇弱,自己可以走。”夏苒回过神,红唇一弯,笑着拒绝了肖海海的好意,一夜情逢场作戏而已,不必太当真,只不过她现在没有了迎合别人的心情,都只是过客而已。
“怎么,海海哥,热脸贴了人家姑娘冷屁股?”易楠走上前揶揄道。
“别乱说,我们明明是热脸贴热脸,这些情趣啊你不懂……”肖海海露出了一个贼兮兮的笑容。
“话说,小楠楠你这又是什么情况,在一起了?”他指了指旁边的陆程光问道。
易楠也不隐瞒,低声回了一个字,“嗯。”
肖海海一下子勾住易楠的脖子,“什么嘛,都不告诉你海海哥,真不够意思。”他接着好奇地问:“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要不要我给你传授点经验,包教包会……?”
“海海哥,你正经一点。”易楠把肖海海的手从脖子上扯下来。
“不过,你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铁疙瘩,冷冰冰硬邦邦的,不无趣吗?”
易楠斜睨了肖海海一眼,“别说他的坏话,他可比海海哥你有趣多了。”
“哟哟哟,这就护上了……”
说话间,他们的脚已经从船身外布置的最后一截台阶上下来,踩到了岸边。
海浪拍打在成片的珊瑚虫堆砌的沙滩上,入脚的并不是细软的沙子,有些硌人。
不远处的礁石底下,被海水冲上岸的一条灰黑色死鱼身上停了几只苍蝇,嗡嗡嗡响个不停,众人一经过,苍蝇便顷刻间四散飞走了。
但只是过了十几秒钟,它们又纷纷试探着飞回搁浅的死鱼附近,盘旋环绕,最后在乳白色的鱼眼位置停了下来,跗足轻捻,准备享用一道美餐。
咸腥的味道顺着岸边随浪潮摇曳的幽绿色海草弥散开来,和着黑沉的夜色一起,浸润进每一个人的胸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