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楠其实早就在陆程光的手机铃响的那刻便醒了,他略微想了片刻才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昨晚一杯倒后他居然就在沙发上和陆程光躺了一夜。
虽然之前在三白山的时候两人同住过一间房,但那个时候他毕竟还没有对陆程光动心,坦坦荡荡的,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只是这会儿,他竟连陆程光的眼睛都不敢看了,又羞又恼,不知醒了后两人独处时该做何反应,便只能闭着眼睛装睡了。
易楠怔怔地看着陆程光先前离开的门口叹了口气,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给自己留的便条:发生了个案子得先走了,冰箱里有吃的,等我回来。
等他回来,这是什么意思?
易楠眨了下眼睛,又想起昨天晚上玩游戏的时候陆程光躲开了他的吻的那个瞬间,气愤得将手中的便条揉成了一团抬手一抛便扔进了电视机旁的垃圾桶里。
等你回家,等个鸟啊!
易楠越想越不解气,说喜欢我的是你,到头来退缩的也是你,既然这样,昨晚留我在这里睡、还有现在这便条到底又是什么意思!
想着想着,易楠看起腿上还盖着的毯子也不顺眼了起来,扯起来一裹就给扔到了沙发的角落里。
他哗啦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找到了自己的手机便打算直接离开,临走时瞄了那凌乱的毯子一眼,止住了脚步,犹犹豫豫地扣了两下指甲,又认命般地撅着嘴走过去将它拎起展平,叠成了个四四方方的正方形。
毕竟人家确实好心地收留自己睡了一晚,就勉强叠个毯子吧,只是绅士的品格而已。
将昨晚睡过的“床铺”整理完毕,易楠这才把陆程光抛在脑后,开了门扬长而去。
他正准备下楼自己叫个车提前去录音棚,没成想一到楼下大厅,就看到了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拿着硕大的相机等在大楼门口,不时往里探头观察。
是狗仔?!
易楠一惊,连忙退回了电梯里。
看起来他们像是昨天晚上就守在这里的样子,这该怎么办?
易楠没办法,思索了一会儿,只能拿起手机给刘雅打了个电话,“喂,小雅,到昨天你送我过来的地方接我。”
只听得电话那边的刘雅打了个哈欠,用浓浓的鼻音回道:“易楠哥,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你来的时候注意点,走地下通道,门口有狗仔。”
刘雅听了顿时睡意全无地一激灵,从床上跳了起来,边穿衣服边说道:“什么!我马上到,易楠哥你自己小心一点儿别被拍到了。”
“好。”
易楠挂断电话后等了二十几分钟,刘雅终于开了辆果绿色的迷你小车悄悄从小区后门进入了地下通道。来不及叫司机把保姆车开过来,刘雅只能开了她自己的车过来接易楠。
“易楠哥,上车。”
易楠左右环视了一下,趁着周围没人赶紧上了刘雅的车。
“昨晚……?”刘雅眼睛飘忽地看了一眼易楠身上和昨天一样的衣服,本来八卦心起,想问问他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为什么没有回家,但看着兴致不高的易楠又欲言又止了起来。
“先去录音棚吧。”易楠避开了这个话题,支着下巴看向了窗外。
“好。”
刘雅识趣的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工作要紧,没有闲工夫管其他事情了,今天可又是行程满满的一天。
“拜拜了您嘞。”
刘雅开车绕过守在前门那两个狗仔,偷偷在车里朝他们挥了挥手,莞尔一笑,便往录音棚的方向开去。
……
飞云江畔
一大早便开始警笛声轰鸣,各路人马来来往往,热闹了起来,辅警大老远的就在四周都设立了警戒线,阻隔周围群众的视线。
“这么大阵仗是发生什么事了呀?难道是有人跳河了?”
“干嘛拦着路啊,想散个步都不行,真扫兴。”
“听说了吗,里面死了个人!”
“啊!真的死人了?难怪来了这么多警察。死的什么人知道吗?”
“好了,好了,别围在这看了,都散了啊……”守在警戒线边的警员劝导道。
“陆哥,是清晨两个在这里垂钓的钓鱼爱好者发现的尸体。”洛嘉住得离这边近,比陆程光早了十几分钟到达现场,这会儿正领着陆程光去第一发现人钓上尸体的位置,并向他简要汇报了下情况。
“嗯。”陆程光点点头,跟着洛嘉从上面的小路下了河道。
“他们这钓鱼钓得也太早了吧!扰人清梦……”
罗子青急急忙忙地理了理身上皱巴巴的衣服从两人后面大跨步走过来,嘴里忍不住抱怨道。昨天从程子家里回去以后满打满算还没睡满5个小时呢,幸好昨天的聚会没喝太多酒,不然今天起不来可就尴尬了,就知道想好好拥有一个美好的周末是不可能的事情。
得,又得加班了!
罗子青撸起袖子撇撇嘴往前走去。
待到了水畔,几人一眼便看见了装在满是污垢的蛇皮袋里的尸体,短发、男性,肢体全都扭曲在一起被塞进了长约80cm的袋子中,像是胡乱地往里装的垃圾一样。
尸体腐败严重,全身的皮肤以及肉质不再像平常人一样韧韧的富有弹性,而是那种纹理不清、颜色暗沉无光黑乎乎的腐肉,一暴露在空气中,便往外散发着阵阵恶臭。
饶是见多了尸体的陆程光在看到的刹那也不禁咋舌,皱着眉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而洛嘉更是在看到尸体的刹那就胃部一阵痉挛干呕了起来。
“这是死了几天了啊?都成这样了!”罗子青捏着鼻子说道。
江念悠早早地便到了现场开始采集初始证据。此时她戴上了口罩,仿佛没有闻到那股腐败的恶臭一样面不改色,眼睛都不眨一下,仔细地查探了一下尸体的大致情况,对着罗子青回答道:“根据腐败程度、肉质的颜色以及组织器官液化情况推断,初步估计应该是死亡2周以上了。”
这么久了……家里人都没有报案,看来一个人独居在安宁的可能性比较大,大概是外来务工人员。陆程光双手抱胸暗自揣测着。
装尸体的蛇皮袋表面有明显的刮痕,应该在砂石地上摩擦所致。
距离尸体所在的江岸连着几百米开外都没有什么发现什么拖拽的痕迹,这蛇皮袋可能是从某处桥上扔下来的,或者是被抛尸在某处,从上游一路漂过来的。
陆程光看着延伸出去不知几里的飞云江,仿佛怎么望也望不到头一般,顿时太阳穴附近开始胀痛起来:也不知道事发地点会是在哪里,又是在哪个位置抛的尸,看来又得大海捞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