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了这个重大的线索之后,陆程光大手一挥,将原先案情板上的内容全部都擦了个一干二净。
现在,所有的东西都得推翻重来!
他蹙着眉提笔在上面写上了新的内容,将聂心儿的名字写在了板子正中间,而她的五位受害者则以她为中心依次环绕排开。
“有没有可能是这几位被害人家属无意中发现了聂心儿的秘密以至于想要为自己的亲人报仇,所以杀了她?”罗子青看着案情板上聂心儿和其他几位受害人的名字说道。
陆程光重新构建了复杂的线索网后审视了片刻,才说道:“去查查现场的工作人员和这几位被害者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
陆程光和易楠也在第一时间走访了那几位被聂心儿教唆自杀者的家属。
这些家属都对于这件事感到很惊讶,如果不是陆程光的到来,其中有两位甚至压根就不知道他们的亲人在生前曾去过心阳进行心理咨询。
看样子聂心儿在挑选受害者的时候很谨慎,也有可能是特意选择那些对家属保密关于来做心理咨询的被害者,毕竟在他们死后,也从来没有人想过要去心理咨询工作室找聂心儿的麻烦。
除了其中一位死者的家属一见到警察询问关于死者自杀的事情立马就变了脸色,接着便开始赶人,“走走走,我不想再回忆这些伤心事了。”
易楠和陆程光只能面面相觑地从门廊退了出来。
罗子青已经调查过每位家属现在的婚姻、家庭状况,帮着解释道:“嗯,我看看,在死者自杀后他就立马选择了再婚,现在和新的妻子住在一起,应该是不想让我们打扰他的新生活,想继续往前走忘记那些悲伤的事吧。也能理解。”
易楠摇了摇头,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但你们不觉得他在谈到这件事情的时候表现得太激动了吗,而且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刚刚他的眉头向上,眼白增加,目光回避,嘴角向两边延伸,双手交叉向前身体后仰呈防御性姿势,倒不像是悲伤,反而像是在害怕什么的样子。”
“害怕?有什么好害怕的。”罗子青不解的问。
“是啊,如果只是简单的询问关于已经自杀的妻子,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易楠嘴里喃喃自语着,突然眸光一闪,啪地一下竖起了食指,加强了语气说道:“除非,他知道他的妻子不是简单的自杀!”
陆程光也立刻反应了过来,“马上查查这个叫高同的人和聂心儿之前的所有关联。”
“啊,什么意思?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啊?”只有罗子青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疑惑不已。
易楠和陆程光没有说话,彼此交换了个眼神:他们没有想到这个案子居然会像个沉入黑渊的无底洞一样越挖越深,而到现在竟然还能有这样的发展!
至于周珊,又问了一遍他们店里的财务,查到了当时给聂心儿的汇款记录并非是江岩的字迹,而是周珊她本人操作的,而且居然正巧在她老公江岩死亡的第二天操作的转账!
她在说谎!
你说一个人为什么会说谎?无非就是为了某种利益或者她也参与了江岩的‘被自杀’行动,而这100万就是她给聂心儿的买凶钱,多划算的买卖,只要花了钱就能让一个人用自杀的方式毫无破绽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这才是她利用她丈夫的账户转账给聂心儿的原因。
和先前那位表现奇怪的死者家属高同一样,他也有给聂心儿的汇款记录。
多么完美的犯罪啊!
要不是聂心儿突然死亡警方搜查到了她电脑里保留的录音证据,这所有的一切都只能归咎于他们心理出了问题才选择的自杀。
“我去,这也太可怕了!”罗子青摸着自己的脖子颤抖了一下,“谁能想到自己最亲密的枕边人才是想害自己的人啊。”
“另外几位自杀者的家属倒是没发现有和聂心儿联系的迹象,看来和聂心儿做了交易的只有周珊和高同这两人。”陆程光沉吟道。
罗子青脑子里灵光乍现,兴奋地指着案情板上周珊和高同的名字猜测道:“难道说是这两个人为了让自己买凶杀人的事情永远沉于海底而杀了聂心儿?”
陆程光站在边上抬起食指敲击着案情板,“也有这个可能,但是他们两个买凶杀人就是为了避免亲自下手,这回再亲自把聂心儿杀了不是得不偿失嘛。”
“这亲属死亡的话能很快就查到他们头上,而聂心儿死了要不是发现了那几份录音谁会无缘无故去查他们啊,我看他们肯定就是为了掩盖买凶杀人的真相而动手杀了聂心儿。”罗子青这回脑筋倒是转得很快,啪啦啪啦一顿输出。
易楠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开口反驳道:“可照道理说他们应该不用担心聂心儿会泄露这个秘密才对,毕竟教唆自杀的人是聂心儿,她应该更害怕这件事情泄露,而这也能在他们之间形成牢固的利益纽带。而且我感觉那个叫高同的家伙也没有胆量做这件事。”
罗子青急了,“这‘杀妻’的事情都做了怎么还叫没有胆量,这不胡扯嘛。”
陆程光制止了两人之间的争论,“不管怎么样,把周珊他们带回来审审看会不会露出马脚。”
“我这就去把他们都带回来,保准进了审讯室把老底都交代喽。”罗子青双手一撸,将衣服直接拉到肩膀上,露出壮硕的肌肉,气势汹汹地就出门了。
高同禁不住盘问,进入审讯程序后很快就慌慌张张全都招了。为了和自己的情人结婚花钱让聂心儿教唆他妻子自杀的事情,正好他妻子那段时间情绪低落,很容易就被精神控制,整件事情做得简直天衣无缝。
虽然他妻子的家人对于他这么快就再婚有些微辞,但最后查明人确实是自杀的,也拿高同没有办法,只是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了。
而周珊经过轮番的闻讯也终于露了怯,承认那100万确实是“买凶”钱。
“我把孩子生下来后,他从来都没有付出过什么,即使是在我最艰难的日子也没有过一句嘘寒问暖,只是觉得这都是我理所应当应该做的而已,而他却在密谋着转移所有的财产。他不死难以解我心头之恨啊,果然,这段时间没有他的日子我终于体会到了心情舒畅的滋味,也值了。”
周珊仰着头,脸上满是畅快的笑容,她已经被婚姻这个枷锁束缚了太久,一朝逃脱,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为她雀跃。
“真是个疯子。”罗子青摇着头暗骂道。
易楠看着审讯室里的周珊,试图理解她的所做所为,最终只是感叹了一句,“也是个可怜人,只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