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子青控制住了自己的火气,收回紧紧绷着的拳头,藏在背后,不再往经理的方向看。
而经理也害怕得缩着脑袋不敢再刺激到这个脾气臭的警察。
没有得到任何线索,几人无奈之下也只能从俱乐部离开。易楠从大门走出来的时候随意的往俱乐部左侧的那条路上扫了一眼,发现那边停了辆色彩鲜艳的房车,车身整体都装饰着巨大的草莓熊图案。
易楠眉眼上挑,脑子里闪过一个之前的画面,忙指向那辆房车,对陆程光两人说:“你们看那边!”
“那边怎么了?”罗子青不解的问道。
易楠还记得上次他们来的时候那辆车也停在那边。看车上以及周围的痕迹,它应该停在那里蛮久了。
这么说来……
陆程光反应了过来,马上联系了那辆房车的主人。
房车的所有人是位粗壮的中年大汉,瞒着妻子把车买来停在了离家1公里开外的这处停车场,每隔一段就会在房车里呆一会儿,喝酒看球,是他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秘密空间。
他还以为自己的车停在这里出了什么问题,鞋子都没穿好,只套了件背心就从家里匆匆赶了过来。
易楠看着和留了粗旷络腮胡的男人不相符的车身上的草莓熊图案抽了抽嘴角,看来不管是谁都拥有一颗粉红色的少女心啊。
易楠猜得没错,这辆显眼的房车的车主因为近期没有出游的打算,已经把这辆车停在这边一个多月了,而且车头正好冲着蓝鲸俱乐部的大门,车前的摄像头把俱乐部的往来人员都记录了下来。
车上的行车记录仪显示,在10月18日,也就是李康安带着许晓莉来俱乐部的那天,他们是在下午16点28分进的门。
然后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视频里出现了李康安扶着许晓莉出了俱乐部的画面。
“暂停一下。”陆程光指向显示屏,双手拉动画面将它放大,可以看到许晓莉一直低着头,软软的倒在李康安身上,像是喝醉了的样子。那时候许晓莉应该就被他们给控制住了。
她身上穿着的衣服鞋子正是在车祸后在那辆车的后备箱里发现她的尸体时所穿的。
那之后许晓莉就没有再在人前出现过。
将车载记录仪的视频倒回,几人终于发现了有一个穿着白色休闲服、雍容尔雅的男人在李康安和许晓莉进入蓝鲸俱乐部十几分钟后走进了大门,又比他们早几分钟离开了这里。
“是他吗?”易楠凑到许晓莉旁边小声问道。
许晓莉拧着两道弯月眉点了点头,现在看到具体的人她终于想起来了,就是他,他就是当时看到的和李康安在这个俱乐部秘密会面的人。
“我说,你们不觉得这个人看着很眼熟吗?”罗子青摸了摸脑袋疑惑的说,总觉得有在哪里见过一样。
“是他!”陆程光认出了视频中的人,每日新闻里的常客。
他早该想到的,他们的背后还隐藏着一个重量级的人物。
不然是谁能让蓝鲸俱乐部的人缄默三口,是谁能支使包括政府人员李康安在内的那么多人替他做事,是谁能给警队施压让我们草草结案。
除了这人。陆程光想不到还能有谁了。
他或许才是这个案子隐藏着的真正的幕后黑手。
副市长汤清!
这条大鱼还真是让人出乎意料啊!但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他们调查过恒远建设的工程项目,一多半项目中都或多或少出现过这位副市长的身影,他与恒远建设的牵扯可谓深之又深。
但是现在这个视频只能说明这位出现在蓝鲸俱乐部,和李康安以及许晓莉处在同一栋建筑过,也不能证明他与李康安还有和这个案子有所关联。
在没有实质性证据的情况下随便调查或者说指控一位副市长实在是不太可取。
陆程光手指敲击着房车的车厢,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几人只能先前往恒远建设,准备再去找卫主管聊聊,在吴义的供述中,他在这次事件中着实扮演了一个重要的角色。
整个恒远建设在安宁市承包的大大小小的工程项目,为本市带来了数十亿的财政收入。它相应的供应链里的各家公司提供的种种工作岗位也养活了整个安宁市不知道多少个家庭。
不只是体现在各个项目地表的高楼大厦上、还体现在安宁市每个家庭的生活中,恒远建设带动整个安宁市都形成了一派欣欣向荣的发展势态,将这片土地焕发出新的生机与活力。
但往往跟树一样,越是向往高处的阳光,它的根就越要伸向黑暗的地底。
而恒远建设表面上光鲜亮丽,财大气粗,就像华丽的镜子映照出的虚影,背地里不知道存在多少肮脏的利益交换,整个交易网错综复杂,虬枝盘曲。
现在有理由怀疑,本职工作是记者的许晓莉正是因为发现了恒远建设的内幕交易才遭到了残忍的杀害。
而现在他们在找恒远建设的麻烦,不知道动了多少人的摇钱树。从上头对警队的施压就可以窥见一二。
现在最重要的是得抓紧时间破案,不要给他们留下反应的时间,把所有的证据都转移走。
恒远建设位于建设路的工地依旧忙得热火朝天,因为工期将至,即将进入验收阶段,工人们正在抓紧每分每秒赶工中。
卫主管也还在他的办公室里,再次见到警察到访,他表现得更为紧张了,抱着个公文包坐在椅子上踮起脚不停抖动着,眼睛时不时就往门口的方向瞄一眼。
他没想到警方的动作这么快,他刚收到吴义已经醒了的消息,害怕事情暴露,正准备收拾东西跑路,没想到警察这会儿就到了。
卫丰用手抹了下额头冒出的冷汗,又觉得口干舌燥,咬了咬干裂的嘴唇。
直到用牙齿撕下一层薄薄的死皮,疼痛传递到了神经末梢,卫丰这才做出了反应,干笑道:“警官你们怎么又来了?”
“卫丰,我们收到消息,是你指使吴义将许晓莉的尸体运走,准备弃尸荒野。”陆程光开口说。
“警官,我什么都没做,不是我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卫丰慌了,着急的从位置上站起来,“啊~”张惶下左脚绊到了凳子腿摔了一跤,倒在了地上,手肘磕破了块皮,疼得哇哇直叫。
“带回去审审就知道了。”陆程光冷冷注视着倒地的卫丰不留情面地说道。许晓莉之前承受的痛苦更甚过百倍,你们还不是把她装进麻袋任由她就这样死去。怎么,轮到自己就开始装腔作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