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星隐何尝听不懂邹莉珍话中的讥讽之意,但事到如今,便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笑。
她花了三年的时间去追寻一个真相,最终……
却查到了自己父亲的头上。
这世间,恐怕没有比她更可笑的人了。
“那些信,在哪儿?”徐星隐问。
“一个,绝对不会有人知道,又安全的地方。”
邹莉珍这般语焉不详的回答,让徐星隐有些琢磨不妥,便干脆直白地询问。
“将证据交给我,你有什么条件?”
“我说过了,我只希望太子妃能秉公处理。”
徐星隐保证道,“本宫一定秉公处理,无论是谁,都决不徇私。”
“好。”邹莉珍点点头,低着头轻声道。“那些信被我藏在刘府的闺房之中,我曾经的……闺房……”
说到这里,邹莉珍大抵是觉得自己也有些好笑,忍不住摇头苦笑着落下泪来。
“你瞧我,也可悲得很。我恨爹爹无情,恨刘府入骨,可最终我这一生中觉得最安全的地方,仍是刘府。”
见邹莉珍如此模样,徐星隐也有些唏嘘。
曾经邹莉珍因为父亲将自己送至福宁寺一事怀恨在心,从而走上歧路。
殊不知,真正走上这条路后,曾经恨之入骨的地方,却成了她唯一的避风港。
徐星隐不敢问她可有后悔,甚至不敢深想,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们做出了一样的选择——
与家人为敌,无分目的。
徐星隐深吸了口气,压下那些不该有的情绪,再次开口询问。
“闺房何处?”
邹莉珍谨慎地看了眼四周,徐星隐便会意地屏退左右,连带着贴身侍候的九璇也一并退了出去,这才再次开口。
“如今已无旁人,你可以放心了。”
邹莉珍压低了声音道,“床底下有个暗格。东西我就藏在那儿,太子妃自己去取吧。”
“多谢。”
见完邹莉珍,徐星隐心情有些沉重。
缓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吩咐了傲影,“走吧,我们去刘府走一遭。”
傲影没有多问,迅速调动人手随行,安排好马车秘密前往刘府。
徐星隐坐在车内,思绪万千。
虽说今日邹莉珍也未曾说过什么确凿之事,可她却也能从对方的表述中察觉出,只怕徐修竹在那桩桩件件的案件里,徐修竹绝不仅仅只是个配角。
自己这个女儿亲自去查父亲的罪过,也当真是绝无仅有了。
马车在街道上缓缓而行,徐星隐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重。
正当徐星隐沉浸在自己思绪中时,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车内的宁静。
紧接着,便有一道气喘吁吁的声音高声道。
“太子妃娘娘,出大事儿了!”
徐星隐眉头一皱,掀帘询问,“何事惊慌?”
报信之人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哑声道。
“是国公夫人被人劫走了!”
“什么!”
徐星隐蹭地一下从马车里站了起来,双眼瞪得老大,急道。
“好端端的,怎会如此?!”
报信之人道,“夫人听闻城外寺庙求子甚灵,便想着去给太子妃求上一求,哪曾想却在回来的路上被歹人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