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你所言,父皇那边本宫会处理好。”
听景止尘这般说,徐星隐总算是松了口气,由衷道。
“多谢殿下。”
景止尘没接话,只是冷淡地提醒了声。
“不过,提醒陆家木,他最好安分些。有些东西,本宫能给他,自然也能随时收回。”
“殿下的话,臣妾必当带到。”
徐星隐言语恭敬,却叫景止尘怎么看都不顺眼。
然而,他并没有将这种情绪表现出来。他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你退下吧。”
然后便再次闭上了眼睛,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徐星隐倒也听话,应了一声便出了书房。
……
有了景止尘的首肯,接下来的事情就十分顺利。
第二日,陆家木遵守约定,在三司会审的公堂之上,当堂供出了当年被尘封的秘密。
西坤国自与大衍互通贸易以来,尝到了贸易的甜头,但又苦于繁重的关税,便另辟蹊径打起了江南的主意。
江南素来就是水上贸易的交通枢纽,若能利用江南水路避开朝廷所开辟的关口,就意味着可以获得更加优厚的利益。
是以,西坤国便有人悄悄找到了当时还是江陵知府的陆家木,商量避开朝廷关口,从江南运送物资进大衍之事。
对方看中的是陆家在江南地域盘根错节的关系,殊不知这既是陆家的优势,却也是陆家的劣势。
关系广,意味着陆家木需要大量的钱银来维持。
因此看中优厚报酬的陆家木,没有拒绝对方提出的合作方式。
西坤国虽想通过此事谋利,但更害怕此事败露反倒开罪了大衍,所以刚开始的两年双方都很谨慎。
可越往后,西坤国的胆子便越大,自江南入境的货物也就越多。
如此一来,便被当时的镇南将军陈孜嵩给发现了端倪。
许是看在相交多年的情分上,让陆煦带了一句话给陆家木。
那话提醒得十分隐晦,大意是若能迷途知返,去衙门自首,或许还能保全最后的颜面。
陆家木也是个聪慧的,纵使是如此语焉不详的话,也很快明白了过来。
但陆家木并未如陈孜嵩期许的那般,去衙门自首,而是选择将章子实的罪证透露给了陈孜嵩。
陈孜嵩调查章子实,章子实自然慌张得无以复加。
这时他只需要抛出橄榄枝,章子实便自愿上钩,帮着他一道对付陈孜嵩。
可怜陈孜嵩,至死也不知幕后黑手就是陆家木,连带着那封“通敌卖国”的信,也是出自陆家木之手。
平静地说完这一切,陆家木苦笑两声,眼中闪过一丝解脱。
这一切的罪恶和欺骗,压在他的心头已经太久,如今终于得以倾诉,他仿佛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而陆煦,跪在公堂之上,如遭雷击,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与悲痛。
他从未想过,父亲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更没料到,陆家竟然就是铸就镇南将军府惨案的罪魁祸首。
他,至始至终都站在徐星隐的……对立面。
即便,是以并不知情的状态。
陆煦声音颤抖而激动,“为……为什么,父亲,为什么!”
陆家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想说的话很多,可是最终,他只是叹了口气,低声应了句。
“阿扬,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爹爹别无选择,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