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眠于初冬的那个夜里。
因着是戴罪之身的缘故,身边无人照料,待到旁人发现时身体都已经僵硬了。
徐星隐得知此事后,不顾阻拦前去送了陈元氏最后一程,又强撑着安排好了后续事宜,接着一回去便称病不出。
景止尘只当她在闹性子,连徐星隐院子都没跨进去过一步,只遣了杜怀谷前去为徐星隐诊治。
不曾想,杜怀谷别说徐星隐的人了,连院子都没能进去就被丹枫婉拒了。
说请了名女医在为徐星隐诊治,更方便些。
景止尘得知此事,倒也没表态,只一心处理衙门的杂事。
凉县边界一战,徐星隐一行人受了不小的挫折,伤的伤、病的病,是以景止尘便下令队伍在俞州小住几日,直到他快马入京请旨的消息传回,一行人才再度启程。
“太子太子妃于凉县边界遇险,镇南将军府一门救驾有功,着入京待审期间以马车代替囚车,以表嘉奖。”
一道圣旨,一方面保全了镇南将军府众人入京后的颜面,另一方面也考量到了陈氏女眷的身体情况,想来也是景止尘好不容易争取下来的。
然而,景止尘却半句邀功之言都没有,得了圣旨便吩咐众人收拾物什,准备上路。
次日,太子仪仗再次浩浩荡荡地北上京城。
队伍行至荆州时,大雪忽至。
向来唯有临京一带才会有这般大的,不似江南,便是雪也是细密无声的飘落,落地即融,压根不会在留下半分痕迹。
京城的雪,是绵绵不绝的鹅毛大雪,它们沸沸扬扬地落下,悄无声息地为青山换上素妆,目之所及,皆是一片苍茫的白色。
难得徐星隐来了兴致,戴了帷帽下车随行走了走,丹枫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头撑着伞,又有丫鬟手忙脚乱地拿了大氅给徐星隐穿上。
景止尘在前头骑着马,身姿挺拔,只留与她们一个傲然的背影。
行于雪中,一不小心就白了头。
丫鬟们手忙脚乱的动静,叫徐星隐也失了兴致,吩咐了大家别再忙活,便转身回了马车。
景止尘回头时,只能瞧见那片苍茫的雪地里留下了排深浅不一的脚印。
因着前面耽搁了太多时日,因此一行人这段时间都是日夜赶路的。
晚上景止尘不骑马便进了马车,堪堪入睡便听人来禀,说是太子妃突发高热,连药也喂不进去了。
景止尘闻言睡意全无,穿上外袍便径直往徐星隐那边去了,步履里的慌乱之意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徐星隐病了,双目紧闭,唇色苍白。
脸颊又因高热而红彤彤的,以一种近乎抗拒的姿态裹着棉被,不许旁人靠近。
“太子妃怎会突然病重?”
景止尘眉峰微蹙,不带丝毫情绪的质问叫里里外外的侍从吓得跪了一地,还是丹枫大着胆子回答道。
“自打陈大夫人去世后,太子妃娘娘就病了,太子妃原本身子骨就没好全,今日许是见了风,又受了寒气,故而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