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执柔伸手用力抹掉眼泪,爬到皇后跟前,哭求道:
“皇后娘娘,可是妾的母亲真的等不得了,妾向您保证,所有后果都由我一力承担,成不成?”
她拉扯着皇后的凤袍,那些泪水落到凤袍尾端五彩凤凰的纹绣上,洇了一大块暗色,连那凤目处绣的东珠瞧着都不十分明亮了。
孟映淮按耐不住,有些厌烦地抬手叫人把陆执柔拉开,站起身退后两步道:
“妹妹,瞧你哭成这样,连妆都花了!快,你们带陆美人下去,好好擦洗一下!”
她示意左右将陆执柔带下去,见她依旧不依不饶,又劝一句:
“你也不要太心急,又不是什么都不能做了,妹妹现在也可以回宫,为你的母亲祈福嘛。”
她嘴上温柔说着,动作却是毫不留情,脱身之后,当即就带着几个侍女往内殿去了。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妾这条腿是怎么伤的,您心里难道不清楚吗?当年你我一同入宫,你……”
陆执柔看着孟映淮的背影,目光中多了几分怨怼。
孟映淮听到这话,立刻回过头,扬手打了她一巴掌,躬身掐住她的脖颈,狠狠收力:
“陆美人,你敢污蔑皇后?单凭这一条,本宫即刻便能处置了你,可不要给脸不要脸。”
陆执柔一向知道这个皇后两面三刀,可此刻说出此事,却也不是为了自己:
“皇后娘娘,若您今日肯帮妾一次,那我保证,这件事永远都不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孟映淮冷笑着看她,目光中是十足的鄙夷和不屑:
“本宫最讨厌的就是威胁,陆美人,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你又能怎样?你以为自己真的胜券在握吗?要么,就给我夹紧尾巴做人,要么,本宫不介意,让你双腿尽废!”
她说完,卸下所有的伪装,直接叫人将陆执柔扫地出门。
陆执柔无奈,只好一瘸一拐地跑去慈安宫,可得到的却是太后正在养病,暂不见客的消息。
从正午折腾到黄昏,却得不到半点希望,她心灰意冷、步履蹒跚地往自己的宫室走,走到半路,那条右腿实在是痛得厉害,连迈步都艰难。
想到家中生死未明的母亲,她终是忍不住在狭长的宫道前蹲下,哭得不能自已。
路过的宫人来来往往,却无一上前照拂。
没一会儿,陆执柔依稀听见远处有数道脚步声出现,宫道上的宫人们步伐似乎加快不少,谈笑声也消失不见,纷纷避让到一边。
很快,她察觉四周都安静了下来,终于有人上前提醒,让她避让到角落处。
陆执柔站到最边上,疑惑地抬眸望去,瞧见远处数十宫人围着一个六人抬的步舆,正在宫道上缓缓前行。
晚风掀起歩舆之上的帷帐一角,露出一张美艳绝伦的面容来,可那女子的神情却凉得像雪一般。
一排宫婢内监紧随步舆之后,目光沉肃,身上的宫服是承欢殿的样式。
也是,在宫中有这样排场的,也只有皇后口中那位性情暴躁,魅惑陛下,从不与她们为伍的姜贵妃。
听说这位贵妃从前就是嚣张跋扈的做派,自她有孕后,害喜得厉害,几乎日日呕吐,陛下之前寻人将各地的名厨都弄进宫来,还被大臣参奏过许多回。
可这样逾矩的行为,足显陛下对她的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