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就姑娘您不争不抢,云淡风轻。其他人那可是卯足了劲儿要出风头呢。奴婢听闻,那个陆大姑娘这些日子天不亮就去尚食局,等到入夜才回来!”
说到这,南珠眼中流露出几分鄙夷神色,撅了撅嘴继续道:
“她那个软弱性子,从前惯是被陆二姑娘欺压的。如今入了宫,见到宫里的繁华,那眼睛可不就抬高了?从前装得再好,如今也藏不住那颗争宠之心。”
孟映淮握着布料的手紧了紧,眼中冒出几抹厉色,那是自己眼中猎物被觊觎的不悦。
南珠自幼跟着家中护卫一同习武,明面上是孟映淮的侍女,实则是她带入宫内的护卫,这些年暗地里,南珠帮她料理了不少人,孟映淮一直很喜欢她。
可是她虽武艺高强,但伺候起人来也粗心得很,一点脸色不会看,还在自顾自地道:
“早就听说太医令有心将女儿送入宫中,可是陆家两个姑娘是那样低微的身份,从前京中雅集诗会上,她们连同您站在一起都不配,如今一想到姑娘要和这样的人……”
“够了!”
孟映淮猛地将手中纹样丢在地上,低喝出声,倒是将喋喋不休的侍女吓一大跳:
“南珠,这是在宫里,你不要议论这些是非!”
南珠立刻反应过来,悻悻低下头:
“是,姑娘,奴婢知错。”
孟映淮闭目定了定心神,再睁开眼时,又恢复成她以往那张恬静温和的面孔。
她笑着说:
“说来,这是在宫里呀,如今大家离那个天底下最尊贵的男子那样近,若是没有心思才奇怪呢。”
“陆妹妹想要表现一番,有什么错呢?既然她想出风头,那咱们就低调些,让她把风头出个够。”
南珠看着姑娘神色莫测的脸,只讷讷点头:
“姑娘英明。”
……
尚食局下设司膳、司酝、司药、司饎四司,这些日子以来,陆执柔日日都在司膳司忙活,有时忙到深夜,就踏着月色匆匆回去,有时出来的早,便会到司药司来,寻姜雪宴说一会儿话。
这日傍晚时分,她提着食盒从司膳司出来,顺着游廊走到司药司中庭,远远瞧见姜雪宴立在堂前研磨香料,嘴角露出浅笑,走过去道:
“雪宴。”
姜雪宴抬起头,见来人是她,正要行礼,陆执柔便开口推拒:
“别别别,雪宴,我今日过来,是要找你帮忙。”
姜雪宴微讶,目光落到她手上的食盒,心底明白了七八分:
“姑娘是想让奴婢看看这道药膳?”
陆执柔有些害羞地点头:
“正是。我在宫里只认识你,想着你又会做草药香囊,也懂些药理,就先将这药膳给你尝尝,若是你也觉得好,我才放心呢。”
姜雪宴垂下头,去看自己手中的活。
似是怕姜雪宴有所顾虑,陆执柔道:
“雪宴,这样,一会儿我会同你的管事姑姑说一声,想必她不会斥责你。”
姜雪宴环顾四周,见大多数人都去膳房用晚膳了,棠华也不在此处,想必没功夫找茬,就应下对方之请:
“奴婢的活没剩多少了,一会儿再做也不迟。”
她去一旁净了手,带着陆执柔到后头宿院去。
一入姜雪宴屋内,陆执柔便将手中食盒打开。
很快,一股清香甘甜又夹带鱼香的味儿便涌入姜雪宴鼻尖。
低头看去,只见白玉碗中的菜点用荷叶托底,其上摆着几块大小各异的莲藕,莲藕孔洞中嫩白一片,似乎是被塞入了鲜嫩鱼肉。
“这是莲房鱼包,你趁热尝尝。”
陆执柔从食盒中取出羮勺,递到姜雪宴面前,一脸期待地让姜雪宴尝尝她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