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依前辈之意。”
李衍松了口气,将凤凰金饰收起。
显然,雾中隐藏女子,才是主事之人。
只要答应相见,一切就好说。
而那苗疆女子,也抱着两名女童纵身跳上铁锁,随后转头一笑。
“我叫龙妍儿,来自蛊教。”
说罢,抱起两名女童踩着铁锁飞身离去…
没过多久,那些女子便消失不见。
望着她们远去的身影,沙里飞眉头紧皱,低声道:“咱们不是找司命会么,怎么蛊教也在?”
“那会儿在岘山干掉的覃芸儿,也是蛊教的吧,衍小哥,咱们莫不是进了贼窝?”
“不急,到时见机行事。”
说罢,刀光一闪,碗口粗的铁索应声断裂,哗啦啦落入江中,溅起巨大水花。
李衍收刀回鞘,“走,去大昌!”
画舫继续穿行。
“快船张”已大致说过航道情况。
他们从巫山县所在的大宁湖离开,依次要通过龙门峡、巴雾峡、滴翠峡,最终进入大昌湖。
大昌城,就在湖岸码头上。
虽然早已清楚,但沿途景象还是震撼人心。
龙门峡绝壁对峙,高峡束江,天开一线。
盐帮选择在此地设伏,自有其考究,好似关门设卡,往来皆无去路。
穿过龙门峡,水流立刻变得湍急,下方礁石暗流密布,甚至沿途还能看到碎裂的船只残骸。
“此地叫‘银窝滩’。”
“快船张”介绍道:“传闻此地有龙洞,每年都会涌出白银,但只能取三升,结果百姓贪心,龙洞彻底关闭。”
“有没有龙洞不知道,但搁浅的船着实不少,也亏现在世道还算太平,要搁往日,肯定有水匪埋伏…”
一路穿行,江水翠绿,水道时急时缓,两侧绝壁绵延,群峰竞秀。
而在绝壁之上,随处可见悬棺,古栈道更是不止一条,有些已经损毁,只能看到木桩孔洞。
而有些,则还在使用,有乡民挑担行走,在云遮雾绕中,时隐时现。
峡谷之中,还有一些水道岔路,李衍本来戒备之前逃走的盐帮,但他们已彻底消失,好像从未出现。
“快船张”知他所想,低声道:“盐帮贩卖私盐,为躲避官府追剿,只寻那偏僻暗道。”
“自汉至今,数千年掌握的密道不计其数,论对地形熟悉,没人能比得过他们。”
“这帮人睚眦必报,黑白两道都吃得开,李少侠若去了蜀中,千万要当心…”
因为盐帮阻路,耽搁了时间,当他们快要进入大昌河时,已然日近黄昏。
“啊——!”
左侧悬崖上,尖叫声忽然响起。
李衍抬头望去,只见悬崖上修建了个房间,样式倒还不错,但左右上下皆无路。
一名披头散发的白衣人,正在窗口疯狂挥舞手臂,似乎在向他们打招呼,但却面色狰狞,状若疯癫。
“诸位无需理会。”
“快船张”嗤笑道:“这是罗家崖书阁,大昌罗家也是当地富户,为了让子孙后代专心读书,特意建此崖阁。”
“但要考取功名者,都会关在此地,每日有仆人送来饭菜,不读出名堂不许出来。”
“好家伙!”
沙里飞睁大了眼睛,啧啧道:“真够狠的,这罗家肯定是官宦满门吧?”
“呵呵…”
“快船张”乐道:“几代人,只出了两个县令,都分在偏远小县,一个上任半道被土匪宰了,另一个贪墨,被查办了。”
“这人啊,有些事可真莫强求…”
进入大昌湖,水面顿时宽阔。
此时天色也有些昏暗,湖上起了雾气,隐约之中,能看到老城轮廓,灯光点点,如梦如幻。
王道玄站在船头,抚须观望,又看向周围,忍不住开口道:“雾失楼台,月迷津渡,好地方啊…”
景色甚美,但李衍却无心欣赏。
他转头对着众人沉声道:“那些女的,来路还不清楚,大家都小心点,见机行事。”
说话间,画舫已到渡口码头。
眼前这老城并不大,加上天色渐黑,已无行船往来,只有四五艘船靠在渡口。
渡口木板上,一名头戴斗笠,白纱遮面的女子正静静等待。
和蛊教那龙妍儿不同,这名女子的道行很一般,但身着传统汉服,晚风吹来,白衣飘飘,很有一番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