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友,贫道有礼了!”
谷寒子抬脚进门,便大袖一挥,施了个道礼,面上带笑,一脸和气。
“见过道长。”
李衍虽心有疑惑,但仍微笑点头回应。
鄂州太玄正教道人,大多来自武当山上真武宫。
他们擅长武法,与纯阳宫有些相同,皆是玄祭司执法堂的主要力量。
李衍虽曾与他们并肩作战,但却没什么交情,如此热情招待,怎能不心中生疑。
见他眼中防备,谷寒子微微一笑,也不隐瞒,开口道:“上津镇时,见诸位道友身手不凡,贫道已与长安城隍庙联系,查阅了一些情报。”
“陕州那边的评价很高啊,无论长安和咸阳城隍庙,还是斗姆、纯阳二宫,都对道友赞赏有加。”
“再加上道友身份,咱们也算是自己人。”
“道长谬赞了。”
李衍谦虚了一句,心中却不以为然。
他在陕州与太玄正教打交道,能顺风顺水,很多时候,都是罗明子相助。
还有在华山,若非机缘巧合,阻止了旱魃之祸,恐怕上山后,待遇比旁门好不到哪儿去。
太玄正教的历史,他也知道一些。
此事涉及到佛道之争,数千年来恩怨不断,即便三武灭佛时,道门也仍还是松散一片。
唐末之时,天下动荡,道消魔长。
然而,神州各地道门法脉却各自为政,有时甚至还会因争夺洞天福地,发生争斗。
为应对乱世,天下道门汇聚泰山,太玄正教因此出现,自宋时起,便彻底成为玄门魁首。
即便如此,内部也是派系众多。
他即便在陕州有些关系,但到了鄂州却完全不好使,能平等对待,不找麻烦,已是庆幸。
如此殷勤,说不担心是假的。
谷寒子微微一笑,给几人倒上茶,“李道友无需多虑,实际上,像你这种与道门交好,且手段不凡的术士。来到鄂州,我等都会以礼相待。”
“毕竟,很多事还少不了你们帮忙。很多执法堂的任务,真武宫也会开放给诸位。”
“道长说笑了。”
李衍眉头一皱,“真武宫的武法天下闻名,我等不过是旁门,哪里还用我们相助?”
谷寒子叹了口气,摇头道:“我真武宫再强,又有多少人?况且鄂州形势,远比道友想象的复杂。”
“鄂州汇通南北,亦是玄门重镇,再往南,法脉繁荣,大小教派无数。”
“因此鄂州玄门,乃是北正南法,东禅西道之格局,为保证神州玄门安定,不少洞天福地也会交给法脉镇压。”
“还有,巫山形势复杂,并未被正教掌控,加上华中屋脊神农架天险,将蜀中正教与我真武宫分割,独木难撑啊。”
“哦,原来如此…”
李衍听罢,面色不变,却是心中一突。
好家伙,佛道之争,正教与法脉的因果,无论哪一个,都是天大的漩涡。
这家伙…莫非想将他们拖下水?
想到这儿,李衍正色一凛,沉声道:“道长,我等只是无名小卒,游历江湖修行,这些东西可不敢掺合。”
谷寒子一愣,哑然失笑道:“李道友想错了,玄门形势虽说复杂,但也有规矩。”
“该怎么做?别说是你,就连贫道也没资格参与,那是更高层修士考虑的事。”
“哦?”
李衍闻言有些好奇,“除去这些,难道以贵教力量,还会有麻烦?”
谷寒子点了点头,“不仅有,还很大。”
“鄂州的情况很特殊,尤其是郧阳府这边。涉及到山民、天圣教、各土司衙门,还有荆楚山区中一些秘巫。”
“当然,现在主要还是山民问题。”
“郧阳巡抚原大人,主张徐徐图之,这些年虽说慢,但也已显成效,不少山民选择搬出。”
“但郧阳这边还驻扎了朝廷几个卫所,军方中人有兵部撑腰,更愿意效仿太祖,直接封山镇压驱逐,免得长时间驻兵,消耗国力。”
“自去年起,巡抚原大人身子便有些差,精力不济,时常卧病在床,已渐渐压不住卫所…”
“眼下,山民和天圣教又弄出大案,还涉及各州黑市火药,陛下震怒,兵部紧急调遣各地卫所,一场大乱在所难免…”
“郧阳府城隍庙,以及武当山上的兵马,乃是镇压四方,不让玄门力量大规模参与的根本,我真武宫已发出召令,回缩力量,应对此事…”
“因为此事,一些地方确实照顾不到,尤其荆州、宜昌那边怪事连连,只能将执法堂的任务,发放给其他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