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寒暄后,李衍心中一动,开口道:“赵前辈,晚辈见识浅薄,今日这么多玄门高人在场,可否给我介绍一下,长长见识?”
说实话,他早有此意。
但万掌柜和权万忠都是地方旁门,虽有些见识,但层次不高,很多人都不认识。
玉风子虽愿意,但此刻正在忙碌,总不能老是麻烦人家。
算来算去,还属赵法城最合适。
毕竟是朝廷承认的法脉,肯定比他们见识多。
赵法城一愣,随即点头微笑道:“当然可以,不是啥事。”
说着,瞧向左边,“看到没,那些都是正教中人,按朝廷玄祭司规划,分为儒、道、佛、杂四家。”
“道门自然不用提,自宋末时,太玄正教便已整合所有道统,堪称玄门魁首…”
“佛道主要是禅、密、莲、律四宗,但莲宗之人因一些原因,已很久没有参加…”
李衍有些疑惑:“儒家也有玄门修士?”
赵法城意味深长道:“那是自然,他们的情况有些特殊…你以后就懂了。”
“至于杂家,则是兵家、法家,还有墨家等,基本都在朝堂之上,也代表朝廷前来。”
“那边的,是各个地方法脉。”
“那两位都是玉皇法教,一为南传玉皇,一为北传玉皇。南传玉皇以符胆行令,北传玉皇以讳令施法,号称‘法中法、至尊法’,很是不凡…”
“那位是华光教供奉,供奉华光大帝为主,擅长巫法,神打、五雷打降等法门,威猛凌厉,很是凶悍…”
“那位是茅山法教道长,源于道门符箓派,供奉三茅真君,善符咒风水,声名显赫…”
“那位是闾山派长老,你应该听说过。天上至尊是玉皇,人间最贵是君王。天下鬼神皆敬仰,唯有闾山作主张。霸道的很啊…”
赵法城的介绍,让李衍大开眼界。
神州天南海北,地域辽阔,历史源远流长,无论是正教还是法脉传承,都相当不俗。
相较而言,商山派虽说在陕州崛起迅速,可终究还是局限于一地。
而许多传承更久的法脉,早已开枝散叶,扩散至神州各地。
正如万掌柜所言,这天下实在是太大了。
若始终待在关中,恐怕迟早会沦为井底之蛙。
想到此处,李衍离开的心思愈发坚决。
开窖的过程颇为耗时,只因所藏灵材众多。
从天刚微亮就开始,即便纯阳宫道士们动作利落,也一直将近晌午,才将所有宝物取出。
这种时候,众人也顾不上吃饭。
只见纯阳宫监院净虚子阔步而出,抱拳道:“诸位,时间紧迫,还请依照顺序进入纯阳宫。”
“后来的道友也无需着急,这次藏宝众多,定不会让大家空手而归。”
说罢,便抬手道:“诸位,请吧。”
所有人都知道,这第一批是要进玄门正教。
何谓玄门正教?
就是掌国祭之礼。
李衍之前还不太明白,但昨日听严九龄讲述国家祭祀之变迁,心中已有所猜。
正教正统,恐怕与王朝兴衰,气运争夺有关。
果然,正教那批人率先动身。
包括儒释道三教以及朝廷杂教之人。
李衍对着万掌柜和权万忠微微点头,便在赵法城惊诧目光中,阔步走向纯阳宫。
赵法城一脸愕然,压低声音道:“李小友怎么会第一批走?”
万掌柜笑着打了个哈哈,摆手道:“这是纯阳宫定的,老朽我也不知晓。”
同样发出疑问的。还有其他人。
“净虚子前辈。”
一名眼神阴鸷,身着黑袍红带的中年人忽然拱手,眉头紧皱道:“敢问他是何人?这里道友在下也算熟悉,他有何资格提前进入!”
净虚子自然不会说是因为帮了华山大忙,但他心中早有应对之策,平静道:“这位乃是阴司活阴差,供奉的是北阴酆都大帝。”
众人恍然大悟,脸上表情随即变得古怪。
活阴差这种,身份着实特殊。
要说没后台吧,他们是直接奉阴司之命行事,那可是天地正统,在座的没人敢说个不对。
但要说正教大派,也谈不上。
因为活阴差们,从来就没有组织,分散各地,有些甚至只是普通人,机缘巧合得了勾牒,一辈子都不会被人知晓。
净虚子见状,抚须微笑道:“各教派法脉都有规矩,不得干扰活阴差行事,终归是维护天地正统,总要行给予方便,贫道此举并无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