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衍眼中杀意不减,周蟠扬起了脖子,眼神阴鸷,“你若不满,今日便可找老夫讨回公道。”
“放屁!”
张老爷子怒了,缓缓起身道:“周猴子,耍赖欺负年轻人是吧,来,这公道老夫替他讨!”
就在这时,堂外一声巨响。
只见几名弟子倒飞而来,滚在地上,嘴角流血,一边爬着后退,一边高呼道:“师傅,有人闯门!”
突如其来的变化,打乱了堂上气氛。
众人扭头观望,只见周家武馆的弟子们,好似被猛兽撞击,一个个从门口飞出,跌落院中,惨叫不止。
随后,院门处缓缓走来两人。
一名年轻人,约莫二十来岁,身穿普通的粗布黑衣,大半边脸全是烧焦的疤痕,身形矮壮,手中拎着个“骨朵”。
骨朵这兵器,类似锤子,乃是长柄前方套着小铁球,唐时为刑杖,后为仪仗,俗称金瓜,又名胍肫(guā zhun)。
根据形状,又分蒜瓣骨朵和蒺藜骨朵。
戏剧中武将那些双锤,都是纸糊布包,实际在战场中,除了那些个天生神力之人和宗师,很少有人能用得了,毕竟太费力气,即便抡得动,也不能久战。
所以真正的战锤,前方锤子并不大。
而骨朵这玩意儿更小,劲道威猛,且便于隐藏,所以江湖中使用者颇多。
普通人一击下去,青石都能开裂。
在他身后,则跟了名中年人,青衣大氅,右手握虎撑,左手拎“行医救世”长幡,一幅皮门医者模样。
其面相普通,双鬓斑白,行走之间神色淡然悠闲,似在花园游走,明显是来压阵。
张老爷子见状,瞳孔一缩,缓缓坐下冷笑道:“周猴子,看来你的苦主不止一個啊。”
周蟠脸色也变得难看,沉声道:“伱们是什么人,来我府上作甚?”
那年轻人手中骨朵翻了个花,用沙哑的声音嘲笑道:“呦,不是金盆洗手么?”
“怎么,摆平了江湖帮派,咱们这些泥腿子,就不能上门讨个说法?”
周蟠面带疑惑,“老夫不记得与你有仇。”
“你当然不记得。”
年轻人笑得如同厉鬼,扭头看了看堂上众人,“你们这些个江湖中人,以武逞凶,欺软怕硬,得罪了江湖同道叫恩怨,老百姓死了就无所谓是吧?”
周蟠三角眼微眯,“要讨说法,总要说个明白吧。”
年轻人哈哈一笑,好似夜枭,“十年前,长安郊外坝子村,你那几个弟子,打着寻找乱匪名义,闯入我家搜索。”
“他们见我阿姐漂亮,便动了贼心侮辱,我父母阻拦,便被他们活生生打死,又一把火烧了,说是贼巢,想不到还活下来我这么一只鬼吧?”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了然,皆是摇头。
周猴子御下不严,又纵容包庇,在咸阳城中干得坏事不少,弄出这种事,一点也不意外。
周蟠沉默了一下,“此事我着实不知,冤有头债有主,你找他们便是,找老夫作甚?”
年轻人嘿嘿笑道:“放心,他们已经死了,被我活生生扒了人皮,一家老小都没放过。啧啧,满门含怨人皮,还卖了个好价钱。”
“这不,上门找你陪他们一程!”
众人一听,皆面面相觑。
复仇灭门,手段如此血腥,这已不是普通的江湖规矩能够解决了,官府都要插手。
果然,关万彻站了起来,伸手一挥,衙役们立刻从背后卸下弩弓,厉喝道:“停手,随我们走一趟,否则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
年轻人满脸伤疤狰狞,眼神癫狂,“你们这些个鹰犬,果然,这世间皆妖魔,天都是黑的,当诛!”
此话一出,众人面色顿变。
这话,分明是有造反之意啊…
而此时的李衍,则满脸凝重,盯着后方老者。
他从对方身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是之前见过的那条鸡冠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