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不记得了?”
被他滚烫的目光注视着,肌肤都有些发烫的错觉,我还是木然的站在那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的平静:“是。”
一只手伸过来,捏住了我的下巴。
我不知道他是故意的用力还是控制不住力道,只觉得那两根手指如同铁钳一般,下巴好像要被捏碎了。我咬着牙被托起来,对上那双隐藏着狂风暴雨的眼睛。
他显然,在生气。
“你再说一遍。”
“微臣不记得了。”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捏紧了拳头。
说不在乎就是不在乎,,但并不代表不害怕,况且以我现在的身体,目前的处境,如果他真的要动手打我,那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我甚至觉得他微微痉挛的手下一刻就要放开我的下巴,一掌掴上我的脸。
那种恐惧,让我微微的战栗起来。
可是,预料中的痛却迟迟未来。
他的手慢慢的张开捏住了我的脸颊,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笑意,但那样的笑容完全没有任何的善意,只透着浓浓的嗜血的狠意:“岳——青——婴!”
“……”
“你还是觉得你委屈了,是吗?”
委屈?我挑了挑眉毛,认真的看着他:“微臣没有委屈。许贤妃的案子,当年是微臣亲口认的罪,说不上委屈。”
他的眉宇间又多了一股戾气。
“只是,当年的事,微臣都忘了。”
“……”
“皇上若要怪罪,微臣绝无怨言,更不敢说委屈。”
我平静的说完这些话,便垂下了眼睑,带着几分倦意不再开口。裴元灏没有立刻说话,但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一声比一声紧,就这么捏着我的脸颊一直看着我,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说道:“岳青婴,你是不是觉得,朕答应了刘轻寒,在江南事毕之前,不动你,不动你们,你就可以在朕面前为所欲为!”
“……!”
我的心狠狠的跳了一下。
在江南事毕之前,不动我,不动我们!
这——难道就是当初在瀑布口,轻寒和他单独到一边去,所谈的话?!
我错愕不已的抬头看着裴元灏,他的脸上还有些余怒未消的戾气:“不动你,不动你们!他好大的胆子!”
他的怒意并没有让我恐惧,反倒是一股说不出的酸涩从心里涌了上来,我不由的红了眼睛——原来,他并不是真的放弃了我。
不动我,不动我们,这是他最后的坚守,即使在他的梦想面前,他也不愿意这样放弃。
可是,轻寒,轻寒,你真傻……
你以为约定就是真的约定?你以为这个男人真的会守约而不动我,不动我们?你真的太天真,也太不了解作为皇帝的裴元灏了!
若他真的守约,我怎么会走到今天;我和你,又怎么会走到今天?
下颌快要被捏碎的痛楚袭来,让我一下子回过神,只见裴元灏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眼角微微眯起透着说不出的危险:“他在朕面前一直小心谨慎,可跟你落下山谷之后,居然敢跟朕谈判,提条件!你们在山谷下,到底做了什么?!”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的冷笑突然浮在了眼里。
原来他还想着这个——我们在谷底做了什么?孤男寡女远离尘世喧嚣,独处了那些日子,我和他又早已有情,更是有着夫妻的名分,能做什么?
这些话,我一冲动,真的就想这么说出口,可转念想到轻寒现在还在朝为官,说到底,我和他的命,都还捏在眼前这个男人的手里,咬了咬牙,终究强忍下来了。
但他却没那么容易放弃,用力托起我的脸:“你不要告诉朕,你连这也忘了。”
这一次,我是真的笑了。
忘?我当然不会忘。
人,因为趋利避害,害怕痛苦回忆带来的伤害,所以慢慢的忘记这些回忆,只笼统的给这些回忆打上一个标记——痛苦;可快乐的回忆则不同,那每一时每一刻都是甜蜜的,可以在将来面对痛苦,挫折的时候拿出来慢慢的回味,吸取快乐的力量来度过难关,面对挫折。
我活下来的依靠,是离儿;而我活下去的力量,就是那些曾经快乐的回忆。
“这些,微臣没忘。只是——不方便说。”
听了我的这些话,他眼中的火焰突然腾的烧了起来。
就在这时,常晴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
裴元灏的手还捏着我的脸,丝毫没有放松的力道痛得我咬紧了牙,他头也不回,只沉声道:“出去!”
“皇上,”常晴一看到这一幕也惊住了,但她却没有退出去,站在门口道:“皇上,臣妾有要事——”
“出去!”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