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淑萍愣在那,看着自己闺女,仿佛都不敢认了。
从小到大,她的女儿什么时候这样跟父母讲过话。
“四年前高岩找人侵犯我,又以救命恩人的名义对我实施道德绑架,我和他谈恋爱的一年多里, 你知道你的女儿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顾蓁本是不想与他们多废话的,但总要让这两个人知道,原主曾经受过怎么样的精神虐待。
掏出手机,顾蓁强硬地举到牛淑萍面前,让她一条一条去看两人的聊天记录。
牛淑萍先是看到了高岩赤裸不加掩饰的求爱,他让文静淑女,从小当成大家闺秀培养的女儿,在接吻的时候放开些。
能不能让男朋友摸一摸。
又说她无趣,让男人激不起兴趣,只有他高岩不嫌弃。
还屡次提起那个在顾蓁看来,无比绝望的雨夜。
牛淑萍的唇有些白,她想到有段时间,女儿频频打电话来问她,能不能不和高岩在一起。
她不喜欢他。
当时牛淑萍是怎么回答的,她告诉女儿,高岩是恩人,是不可多得的好男孩,咱们不能忘恩负义,不能这么绝情。
她还把电话给丈夫,顾克良死板教条,认死理不说还自认为非常重情义,他的话更难听。
直言如果顾蓁这么不讲情义,那就不是他顾克良的女儿。
牛淑萍眼睛突然就湿了,她意识到自己好像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可是又说不清到底是为什么。
顾蓁翻到其中一条,问她:“妈,你还记得我那次演出回来得了第三名,你和爸是怎么说的吗?”
牛淑萍擦擦眼泪,看到那上面的消息。
[我就说你得不了第一的,你比人家差很多,得第三肯定是运气,以后还是别比赛了,毕业后就嫁给老公哈,老公会养你的宝宝。]
“我问你,是不是我太糟糕了,太差劲了,所以得不了第一,你和爸告诉我,没错,失败就是失败,水平不行就是不行,如果下次还拿不到第一,爸爸妈妈会很失望的。”
顾蓁合上手机,“我回宁州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吧。”
她会替原主尽到做女儿的责任。
一转身,顾克良也站在厨房门口,不知道听了多久。
他张张嘴想跟女儿说说话,他想说其实顾蓁一直是他们俩的骄傲。
抓周的时候,抓到了一个小提琴的模型,三岁的时候,去人家店里,自己拉响了琴。
后来就开始了漫长的学琴之路,收获了大大小小无数奖状,站上了县里,市里,省里的舞台。
可是戒骄戒躁一直是家训,顾克良不愿意女儿太傲气,所以他们俩很少夸奖顾蓁,更多时候是指责。
时间长了,好像也就习惯了,毕竟女儿真的很乖,看起来没什么不对劲。
直到高中的时候发生了那件事,女儿差点就被毁了。
从那以后,夏天他不让女儿穿短裤,裙子必须是长款的,有袖子的。
顾克良真的很感激高岩,哪怕其实心底有一个声音明明白白告诉他,高岩配不上顾蓁,但顾克良仍旧坚持让两个人在一起。
可现在一切,居然都是高岩欺骗来的,全都是他的阴谋诡计。
顾克良突然没有脸去看顾蓁那双澄澈的眸子。
他错开眼,再开口时已经哽咽到无法说出完整的话。
“蓁蓁蓁,是爸爸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