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井的危险已经过去,岳淑芝带着那些姐妹,还有那些婆娘也赶了过来,看着到处的尸首,惊得一路都捂着嘴巴,生怕发出什么响声。
乙容已被抬进她的屋内,就连满达尔的手也做了包扎,栾卓吩咐问出点什么之前,他还不能死。
岳淑芝看了看岳余,岳余对她摆摆手,指了指一旁的屋子,乖巧的带着姐妹去了那边。
没有任何准备的几人,推门的瞬间,被里边的大吼吓了一跳,推门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小一点的婉容当场就哭了。
“出去!你们这些凶手!还我吴郎!还我吴郎!”
乙容声嘶力竭的怒喊,让几个姑娘心下吃惊,彩君上前搂着婉容安抚,淑芝深吸口气,才推开了门。
“乙容姐姐。”
原本容颜俏丽的乙容如今披头散发,木床上的东西都被踢得散落一地,手里抱着衣服蜷缩在一角,仿佛看到什么可怕的事物。
淑芝跟身后跟着的几个姐妹被乙容如今的状态吓到了,淑芝想要向前走去,换来的只有乙容大声地嘶叫,听不得任何的动静。
看着原先打理有条的屋子,现如今却是到处乱作一团,唯独挂在一角的风铃没有受到波及。
随着太阳渐渐升起,昏暗的房间亮了起来,光线还算柔和,带着几分悲凉,淑芝嘴角有些蠕动,眼眶渐渐湿润。
回头看看她的几个姐妹,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愁容,眼里含着泪花,想想当初,初见乙容之时,虽说很怕生,不像如今抗拒如此强烈。
淑芝不知该做点什么,也不知该怎样做能轻抚乙容受伤的心口,打转的眼泪强忍着压下,一种思绪万千的绝望,仿佛顷刻间有人推她在崖边后退。
吴柳子跟乙容夫妇二人对淑芝她们很好,就是一些早时饿了,饭堂没了饭食,都是乙容给她们已经拿过来备好的,就算晚了些,饭食还有着余温。
“我是淑芝呀,乙容姐姐。”
淑芝清了清嗓子,一步步慢慢向着乙容走了过去,婉容没在哭泣,跟她几位姐姐看着淑芝接下来做的,乙容紧紧抱着她的双膝,身体无助的抖动,看着淑芝靠近。
淑芝的眼里闪烁着柔软和坚定,一声声轻声唤着乙容姐姐,就像轻轻从乙容耳畔掠过的一缕柔风。淑芝到了近前,轻轻揽住乙容的肩头,温柔的抓过乙容的手,两只手叠在一起。
雷霸一拳重重的砸在满达尔的脸上,一脸愤怒的看着他,恨不能一拳一拳打到满达尔像只死狗一般躺在地上。
“住手!”
往日要说满达尔跟谁走得近,那就是雷霸,俩人只要见上一面,那是无酒不欢,每次都是喝到酒坛底朝天才算。
二人酒桌上一腔热血,哪怕是啱城那趟,满达尔对他也是关照有加,如今盐井一片狼藉,也是拜他所赐,这还是那个跟他喝酒到天亮的人嘛?
想要再举起拳头给他一下,伯言喊住了雷霸,雷霸气不过,一拳砸在绑着满达尔的柱子上。
“我们并未有仇,而且你的位子可是少爷给你推上去的,难道你也忘了这些恩情?”
满达尔重重啐了一口,吐出嘴里的血水,眼里带着藐视的目光看向伯言。
“不用这副眼光,你只要说出是谁派你来的就好。”
满达尔浅浅一笑,摇了摇头。
“想要吞了这盐井,三爷胃口不小呀!”
“看来是汪叨派你来此的?”
满达尔没接这话,继续笑着往下讲。
“一个外来之人,汪大哥还是不够狠,若是换我满达尔,定会先要了三爷的命才是!”
“倒是没想到,三爷如今躺在那里装死,简直让我满达尔看不起,当真如他人讲的那般,不过是一副小人做派!”
“够了!少爷是怎样的人还容不得你在此偏见,你好好反省。
不妨告诉你,少爷乃是暴雨之中救我,才导致卷入洪水昏迷至此,若不是看在你还有些用处,当真要杀了你泄愤!”
按说戚福昏迷这事,汪叨是知道的,为何满达尔却是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
“伯大哥,为何不杀了他!”
伯言摇摇头,若有所思的走在前边,雷霸一脸的愤恨跟在背后。
“此事没那么简单!”
有些心不在焉的雷霸听清这句,紧了几步跟伯言同行,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伯言。
“他不知道少爷昏迷的消息,这也是疑点所在”
伯言停下脚步,看了一眼愣在那的雷霸。
“别愣着,看看如今盐井还有什么遗漏,在少爷醒来之前,不能再节外生枝,就算是有猜测,也得等到少爷醒来再做决定!”
伯言转身离开,他还要去看看戚福院里到底是什么情况,虽说人已经被回防的人围堵灭掉,到底破坏成什么样子,始终没个底。
雷同早已在检查各处的损失,雇工里边重伤两人,几个轻伤,全都送到岳余那边医治。铁匠兄弟常年打铁,还能挡一挡,损失不大。
唯一完好的,恰恰是那群婆娘那边,若不是满达尔后来没来过盐井,怕是最先遭殃的便是女人。
栾卓留在医馆那边帮忙,那些婆娘也呆在医馆这边,也算变相的保护着,还能给岳余搭把手。
原本是吴柳子的事,如今静静躺在那里,不免让人看着悲伤。给人包扎完毕,岳余取了些酒,跟栾卓二人各自往肚子里灌。
一直到了下午,盐井那些尸体处理干净,死的一律挖坑埋了下去,还活着能喘气的,都没三十个,个个都带着伤,也懒得给他们包扎,死活看他们造化。
栾卓、伯言、雷同、雷霸四人围坐在桌前,还是戚福的屋内。伯言来时,屋内有过翻动,东倒西歪已经让人整理好。
“我想带人前去宇寨质问汪叨!”
这话是栾卓说出口的,雷霸认同的点点头。伯言并未急着说话,沉思片刻,摇摇头否定了这个做法。
“就算是汪叨所为,怕是他也不会承认,避免再有人来盐井刺探,还是老老实实守在这里才是。”
“戚家军何时受过此等委屈,往日有恩报恩,有怨报怨,谁能受了此等鸟气!”
伯言淡淡一笑,脑海之中往日一闪而过,那也仅仅是曾经。
“如今我们在此,必然是要听少爷的,若是带人前去派人质问,再有人带人前来,拿什么阻挡?”
“这次我们都有失责,险些让少爷没了性命,这样的遭遇,没人想再来一次,同时也是告知我们,少爷眼下不可有一丝大意!”
“还是盼望少爷早日醒来才是,在少爷醒来之前,莫要怠慢了眼下,我们四人时刻要围在少爷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