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清晨,戚福嚷着要回盐井,汪叨执拗不过,索性一道去看看,近日因为吴寨的问题,汪叨同样在养伤,盐井没人管理,还不知道闹出来多大的乱子。
戚福的背已经有结痂的痕迹,换好了绷带,汪叨找了郎中,交代了多久去一趟盐井那种给戚福换药,剩下就是开好的药。找了轿子准备抬着戚福过去,为免路上耽误太多时间,轿子换成了马车。
路上汪叨也乐意慢点走,跟戚福聊着天,聊着过往,聊着宇寨的前后,也算是陪戚福打发时间。
约莫晌午,赶到了盐井。
盐井外本该有人把守的,道口如今没有一个人,往里走还有人死在边上,汪叨脸色一变,夹紧马肚子快一步朝着里边冲去,雷霸跟了上去。该不会莱罕没死透,带人来这边洗劫报复的吧?想的同时,戚福催促马夫快一点,别的他不在乎,雷同可还在这边,这是他在意的。
等到戚福赶到院子里,地上东倒西歪的躺着十来个人,身上带着伤被人五花大绑,从脸上掠过,茂子签也在其中,其他没有一个是戚福见过的。
雷同搬了椅子过来,戚福打量雷同一番,看来是没伤到他,等到戚福坐好,附耳告知戚福发生了什么。
起先戚福带人走了之后,一切还都正常,自从雷同火急火燎的回去看戚福,茂子签就在开始谋划着,抽调走了汪叨很多人,紧密防着的人,变得零散不说,更像是成了摆设,也就给了茂子签机会。
等到雷同从宇寨回来的时候,茂子签也准备的差不多,趁着昨夜看守换人之前,抢夺了一些手里的刀,杀了当晚来换防的人。跟着茂子签的二十来个人,加上威胁多了一些墙头草,跟着茂子签的人一下子到了五十来个。
大多在盐井的都是来讨生活,这跟茂子签拼命不值当不说,更谈不上所谓的忠心。等茂子签镇住了场,就剩下跟着雷同的那些人,十二个人对付五十来人,一直被压在院子里出不了门,雷同本想送信的,刚爬上墙头的一个兄弟,直接被碎石打落了下来,当场血流不止。
一直熬到半夜月上梢头,雷同凭着身手从角落翻了出去,院门守着二十来个人,仅凭雷同一个人全部降服,那也得费些功夫不说,还会打草惊蛇。
雷同在盐井整个能住人的地方搜索着茂子签,费了些时间,绕过那些看守,茂子签也是托大,没有派太多人看着那些劳工,简单派了几个人守着,几人也是依着墙边在打盹。
思虑片刻,雷同朝着其他地方找寻,若是茂子签也在此处,那其他的人会去了哪里?这也是雷同想知道的问题,一直找到一片不起眼的茅屋,这片区域是荒废了的住处,没想到茂子签会在此处落脚。靠了过去,屋内有人在打着轻鼾,不远处躺着一片,大致算了下,应该就是这里了。
翻身攀住旁边一颗碗粗的树,蜻蜓点水般落下,没有屋门,雷同懒驴打滚进去,单手抠住躺在蒲草上睡觉之人。
“别动!”
雷同抠住,让人站了起来,还想挣扎一下,结果被雷同一脚踢到了大腿关节,歪倒的身子朝着外边倒去,借着外边一丝的亮光,摔出茅屋的那一刻,雷同定下心来。
有了茂子签手上这个作乱的主谋,雷同抠住茂子签的喉咙,拖着他往外走,这时已经惊动了外边的人。瞬间围了上来,这些人都是茂子签的死党,好想绕到雷同的背后偷袭,雷同袖口的匕首转了个花式,直接送进了背后那人的胸口。有了第一个人倒下,其他人也不敢贸然上前。
就这样一路到戚福住的那个院外,想要从雷同手里救下茂子签的也有七八个,雷同也不含糊,一个个当场送了归西。有了手里的茂子签,守在门前的人全都醒了过来,跟雷同对峙在一起。有了雷同在外边接应,院里的人也冲了出来混在一起开始了厮杀,熬到天亮才解决完这些暴乱的人。
清点完死了个人,安顿好受伤的,已经快接近晌午,还没派人去通知汪叨,这人就已经来了。
汪叨冷血的眼眸死死的盯着地上的茂子签,摁在腿上的手还有些发抖,内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哼!”
茂子签一脸不屑,微眯的眼神直接闭上,汪叨手中的马鞭甩了出去,直接抽在了茂子签的嘴上,一条血红的印子渗出了血,恶狠狠的看着汪叨,似是不解气,汪叨抡起马鞭从另一边打了上去,血顺着嘴角开始往下淌。
“说!”
“杀了我!”
“杀了你?未免死的太容易了吧?”
“难道你忘了你是被谁养大的?”
“养?”
茂子签想要站起身,被汪叨的手下一脚踹翻在地,五花大绑的他摔在地上还想努力站起身,一只大脚踩在胸口,只有抬起的头加上被打皮肉外翻流血的面孔,呵呵的冷笑,着实让人瘆的慌。
“就你那点丑事也不敢讲出来嘛?这么多年有把我当人看过吗?非打即骂不过是家常便饭,那年就因为偷了几条咸鱼,就被绑在树上抽了个半死,你以为我不知道自己是谁的种?”
“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是嘛?以为我很稀罕?只是可怜那个生我的女人,以为很爱她,没想到只不过是玩弄过后的一场想不起的邂逅吧?”
汪叨脸色变了变,指着茂子签咆哮。
“谁允许你这么说她的?又是谁跟你说了什么话?”
“怎么?急了?那埋在石屋后边那个土包不就是她的坟头嘛?每年的三月初七谁又偷偷跑去祭拜的?不是你说的那个女人是难产死的嘛?为什么会有人告诉我,她是被你害死的?”
茂子签冷笑着,似要说出什么大秘密一般,饶是被人踩在脚下,高昂的头满是不屑。汪叨愣了一下,凶狠的眼神直直朝着茂子签走去。
“谁跟你说的?”
“怕别人都知道是嘛?急了?唉哟,没想到呀,一个蛮头竟然因为一个女人急了?谁不知道那个女人就是个娼妓,你又害怕别人知道什么呢?”
“住口!”
汪叨是真的怒了,几个大嘴巴子狠狠的抽在茂子签的脸上,没有解气一般双手一个接一个的抽上去。
“那是你母亲,你怎么能如此说她?我特么让你说,让你说狗东西你也配提她的过往要不是她难产生下你这个个东西,她又怎么会死”
不大的功夫,茂子签的脸被打的肿了一大圈,嘴角呼呼往出冒着血水,整个人都萎靡了下来。汪叨起身一脚踢开茂子签,指着剩下被绑的人。
“满达尔,把剩下这些给我拉远点剁了,扔山上喂狼,给我一块一块的剁!”
戚福也被吓的不轻,心还是噗通噗通跳着,这还是戚福第一次看到汪叨发狠,虽说没有杀人来的直接了当,可这也是给人实实在在的狠。
处理完这边的事情,汪叨说了句晦气,带着戚福等人朝外走去。雷同前去把劳工唤来,汪叨把所有的休息的手下也喊出来,接下来他要宣布一些事情。
盐井的事汪叨彻底交给了戚福来办,需要用钱派人回去招呼他就好,其他那些手下也是让他们好好听三爷的话,若是不听大可砍了便是。
交代完这些,祁老伯等人就要找戚福问问接下来该怎么做,还没等他们走近,汪叨摆了摆手,让他们先去休息。
“兄弟,可愿听故事?”
戚福看着汪叨那还有下文的意思,也就点了点头,二人朝着院内走去,只有二人,其他人也都交代了别来打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