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鼻血长流,眼睛一酸,眼泪也溜下来了。
此举,可把众打手看呆了:“这货别是魔怔了?他干嘛呢?”
他们大眼瞪小眼,眼看着李鱼鼻子流血,眼睛流泪,然后……他就把那颗珠子凑到了眼皮子底下,眼泪吧嗒吧嗒地落在那颗珠子上,冲开了血迹,夜晚的灯光下,那蓝幽幽的光更明显了。
可是……那光只在珠子上闪烁,依旧没有启动的迹象。
李鱼托着珠子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那打手头目眼中露出了贪婪的光,弯腰去拿他手中的珠子,口中掩饰地说道:“什么鬼东西,我瞧瞧!”
李鱼一把攥紧了宙轮,满心都是惊恐与绝望:“怎么会不起作用?这鬼东西难道是用电的,没电了?”
刹那之间,自穿越以来的一切,历历在目,仿佛临终之间一生的回闪。
贞观六年天牢中的那轮月亮,
利州竹林那个哭泣的姑娘,
镜水湖泊旁千叶胸上跳跃的鱼儿,
龙家寨作作姑娘凌厉的鞭腿,
铁僚缠足、大雪隆冬赤脚而立的铁无环,
深深、静静助他杀死饶耿后的得意俏笑,
陈飞扬、狗头儿、刘老大、康班主……
那一切依稀就在昨天,却已荏苒十年,
我不甘心!
好不甘心!
铁无环,正在替我去死,
老娘正在三里溪等我归去,
贼老天,你到底要怎样坑我?
“啊!”
最后一声,李鱼愤怒地吼了出来。
那打手头目被吓了一跳,霍地跳开两步,拔刀指向李鱼。
“嗡~~~”
幽蓝的光,从李鱼的手中,透过掌背、透过手指,毫无遮拦地荡漾开来。
四周持刀的杀手都惊呆了,骇然看着那幽蓝的光一圈圈地荡漾开去,在李鱼的身周形成气泡似的一层光环。
然后,他们就看到那光环之内,显得形象有些朦胧的李鱼做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他一下子坐了起来,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
然后,他就看着地上那个药瓶儿,把它揣进了怀里。
紧接着,他似乎歪着头想了想,又从雨水沟边,扳起一块宽宽的砖,扯开因战斗本就松散了的胸襟,把它也揣了进去,还拍了拍胸口。
众人目瞪口呆:“见鬼了!他……在干吗?”
李鱼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很古怪的笑容,仿佛有点忐忑,仿佛有点紧张,就像一个小孩子做了什么事,但是看到家长惊讶的表情,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才出现的惶然。
接着,蓝色涟渏猛地收拢,蓝色光团攸然消失,那个家伙,众目睽睽之下,诡异地消失了。
所有的打手都惊站在原地,许久许久,才有人颤声叫道:“他……他是鬼?”
直到此时,众人才忽然惊觉,夜,已经来临……
……
“什么鬼?简直是……胡说八道!”
曹韦陀刚处理完两个大柱因口角而大打出手的事情,其结果反而令他更加懊恼。
原因不仅仅是因为这两个人打架,并且揭开了他的疮疤,把他眼下最忌讳被人谈论的窘境说破,更重要的是,他本以为只要他一到场,事情就能了结,两个人就得马上住手,噤若寒蝉。
结果却是两人打得兴起,而他出面喝止时,那四梁及其他几柱说的话也是含沙射影,充满了抱怨和牢骚,但是偏偏表面上你挑不出什么问题,又无法据此发难,曹韦陀自然大光其火,而这火又发不出来,只能憋在心里。
好不容易调停已毕,迫着双方握手言和,众人坐下来吃酒,气氛已经变得很是叫人牙疼,这时他的铁卫头目龚老大脸色苍白,跟见了鬼似的冲进来,对他没头没脑地一番耳语。
曹韦陀根本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好告个便,让四大梁主持宴会,叫兄弟们一醉方休,他则在众人冷清、尴尬的“老大迫不及待啊,这就要回去陪伴美娇娘”的寥寥几声调侃和众多审视、漠然的目光中回到中庭。
这时他才听龚老大又说了一遍,不敢置信地看着龚老大。
龚老大连声道:“是真的,老大,我没骗你。不信你问他们,我们全都看见了。”
旁边几个心腹连连点头,七嘴八舌一番证实。
曹韦陀狐疑地道:“鬼?怎么可能,他明明大白天的就出现过,难不成……是妖?”
龚老大慌了:“老大,如果是人,咱不怕他。如果是妖,这等来去无踪的妖物,怎么办?咱们已经折了好多兄弟。”
曹韦陀阴沉着脸色来回踱步,龚老大心慌慌,他又何尝不害怕。
沉吟半晌,曹韦陀才道:“他此时受伤走了,当不会再来。明儿一早,去为我寻一位有道行的道长来,为我做一场法事,留一件可以护身的法器。”
龚老大连声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