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曦月脸上温和的笑意微微愣了一下。
“报警？”她道，“什么报警？”
“啊呀，不是梁老师帮忙报警的吗？”秦宝珠把酸橘子丢进垃圾桶，拍了拍手，不好意思道，“听说那天有个人偷偷去警察局帮忙报警，周扶光和江粲然都没时间，我就想着肯定是梁老师。”
梁曦月勉强笑道：“不是我。周大哥说不要报警，我哪里敢自作主张。”
秦宝珠靠在床头，黑白分明眼尾上翘的猫眼，笑嘻嘻的看着她，看得梁曦月缓缓握紧了手指。
秦宝珠身上有一种不谙世事的天真，笑起来就跟小孩子似的，偏偏眼珠子又大又黑，看人的时候，又有种洞悉一切的残忍。
“别紧张。”秦宝珠笑盈盈的，“是不是你报警都无所谓。既然梁老师今天来看望我，我想问问梁老师——上次我说过的话还作数，不知道梁老师是不是还跟上次一样，不感兴趣。”
梁曦月倒是真的小瞧了秦宝珠，此刻被她三言两语说出了背后一身的冷汗。
她不知道秦宝珠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试探还是——？
梁曦月原本瞧不上秦宝珠，以为她就是个被宠坏的那种胸大无脑的女人，现在因为她不知深浅的话，强打起十二分警惕起来。
“我……”
就在梁曦月斟酌着回复的时候，病房的门被风尘仆仆的江织推开了，江织手上拎着大包小包，迎面走了进来，“宝珠，今天不是赶集日，街上没有卖糖葫芦的——”
因为见到了梁曦月，声音戛然而止。
“你怎么在这里？”
江织见到她，脸色一变，下意识走过来挡在了秦宝珠面前。
江织的反应，令梁曦月表情也不太好看。
什么意思，防贼呢，她做什么了？
梁曦月清秀的脸上笑容有点僵硬：“听说宝珠住院了，我来看看宝珠。”
秦宝珠也友好地展示梁曦月带来的橘子：“这袋橘子是梁老师送的。”
“……”江织抿了抿唇，她的表情依旧有些警惕，挡在秦宝珠面前，强硬的对梁曦月道，“梁老师，宝珠没什么事，这边有我照顾呢。你下午要上课吧，我送你。”
梁曦月也没抵抗，顺驴下坡，微笑着点了点头：“嗯，我下午还有2节语文课，宝珠，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养伤，下次有空我再来看你。”
江织放下手上的大包小包，急忙跟上了梁曦月的脚步。
病房狭长昏暗的走廊，江织和梁曦月一前一后的走着，她抬起头，看着女人纤细优雅的背影，江织抿了抿唇，眸色泛起一丝复杂。
送到住院部门口，梁曦月停下，她回头对着江织微微颔首，笑着道：“就送到这里吧。你回去照顾宝珠。”
江织应了一声，“好。”
梁曦月转过身，在江织看不见的地方，脸色缓缓沉了下来。
她可以确定自己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却不知道秦宝珠为何对她这么笃定。
就连江织也……
梁曦月皱了一下眉。
目送梁曦月的身影消失，江织才垂着头回到了病房。
秦宝珠正在磕她买的香瓜子。
见到她进来，还好心分她一半。
看着秦宝珠天真无邪的样子，江织有些操心。
她掖了掖秦宝珠的被角，轻声道：“宝珠。”
秦宝珠抬起头看向她，“嗯？”
秦宝珠的眼睛黑白分明，看起来无辜而天真，江织想到之前梁曦月说秦宝珠「难伺候」，当初就是她一句话，导致她对秦宝珠存了偏见。
偏见这种东西，是很难打破的，如果不是后来，她和秦宝珠相处久了，她可能会先入为主的认为，秦宝珠不讨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