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五日,第二批小主也入宫了。
新小主合宫觐见前,皇后宜修私下召见了太医院院判章弥。
“哦?你说皇上身体里还有另一种药?”宜修看着跪在地上的章弥,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
章弥垂头应道:“是。”
宜修接着问道:“那另一种药的药效是什么?”
章弥沉默了片刻,面色凝重的开口道:“若是长久服用会绝了皇上的子嗣缘分。”
章弥说着,心里却纳闷的很,这皇上到底是怎么得罪后宫的这群女人了,一个两个的都恨不得让他断子绝孙。
宜修听了这话,先是一愣,紧接着忽然笑出了声:“哈哈哈哈”
“皇上啊皇上,你看看,这宫里不止臣妾一人恨你啊。”
皇后疯魔了!以前还只是对皇嗣出手,如今都敢对皇上下手了!
章弥垂着头,额头上不断冒出冷汗,心中懊悔不已,他当初就不应该上了皇后这条船的。
如今他的妻儿都被皇后捏在手里,这等掉脑袋的事他也只能照做。
宜修拨弄着耳边硕大的东珠,冷嘲一声:“章弥啊,你猜猜另外一个给皇上下药的人是谁呢?”
“这微臣不知。”章弥身子一僵,将头紧紧贴在地上。
宜修也不在意,自顾自的回答道:“本宫猜,应该是华妃吧。”
“华妃应当知晓了欢宜香的秘密,只是苦了她,这么多年还一直以为当初的那个孩子是端妃下手的。”宜修怜悯的眼神看着远处,做足了一副悲伤的模样。
章弥浑身颤抖着,这一刻,他只恨自己为什么长了耳朵,这一桩桩一件件,可都是掉脑袋的事儿啊!
宜修若有所思道:“那药都吃了这么久了,皇上如今的身子还能让妃子怀上子嗣吗?”
章弥冷汗直流,战战兢兢的回答道:“只有不到一成的可能。”
宜修冷哼一声:“看来华妃还是手下留情了啊。”
宜修的脸隐在黑暗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整个大殿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余光瞥见跪在地上抖着身体的章弥,嫌弃的挥了挥手:“行了,你下去吧。”
章弥听到这句话,如获大赦般的松了一口气,甚至连头上的汗都来不及擦,便迫不及待的退了下去。
翌日,请安过后,宜修叫住了起身准备离开的华妃。
华妃丝毫不掩饰脸上的不耐烦:“皇后娘娘是有什么事吗?”
宜修脸上挂着笑,眼神却淡淡的扫了一眼周围的其他妃子:“你们先下去吧。”
等人都走了,宜修才不紧不慢的开口:“太医说,皇上的身体里多了些不该有的东西。”
“华妃,这事你知道吗?”
华妃心中一紧,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帕子,但面上仍强作镇定,冷笑道:“本宫又不是太医,皇上身体里多出什么东西,本宫怎么知道?”
宜修轻笑一声,毫不意外华妃的回答,接着道:“华妃啊,你不会真以为,当年杀了你孩子的凶手是端妃吧。”
华妃闻言脸色剧变,原本凌厉的目光更甚几分,死死盯着皇后,厉声道:“你说什么!”
宜修却仿若未觉一般,自顾自的说道:“你可知道,为何你那孩子明明安稳的度过了七个月,却突然冒出来一个端妃,给你送来了一碗滑胎药吗?”
“那是因为胎儿到了七个月,太医便可以确定胎儿是男胎还是女胎了,你若怀的是女胎那自然平平安安皆大欢喜,可你偏偏怀的是男胎。”
“皇上那会儿不过只是个王爷,便开始担心日后年羹尧奴大欺主,若是你的孩子生下来了,你说咱们皇上夜里还能安稳入睡吗?”
华妃心中极其不愿意相信宜修的话,可她内心深处却觉得这就是一切的真相。
“你为什么要将这事儿告诉我?”
宜修轻叹了口气:“本宫只是见不得你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罢了。”
华妃此刻心如刀绞般疼痛难忍,哪里还有心思顾及皇后。
她顾及这往日的情意,即便发现了欢宜香也只是一报还一报,绝了他的子嗣,可她万万没想到啊!
她曾日日期盼的孩子竟然是被她的夫君亲手给杀了
华妃的拳头越攥越紧,泪水如决堤般不断的滚落下来,皇上啊皇上,你还真是世兰的好夫君啊
宜修倒也并未出言刺激她,从前她只觉得华妃可恶,如今却也觉得她可怜。
宜修微微叹息一声,在这后宫唯有守着自己的心,才能过的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