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瑶将衣摆从钉子上拾了起来，一脸苦憋，闷闷道：“走吧，王爷。”
叶麟视线落在她喇开一个大口子的衣摆上，道：“本王让人重新给你拿一身衣服换。”
孟瑶摇摇头：“算了，我一会儿还是装扮成小厮回去，以免惹人怀疑。”
叶麟顿了顿，没再强迫，点点头，大步往前走去。
孟瑶连忙跟上去。
两人走出院子，就走进了春深的精致中，空气悠然，方才不快情绪飞速散去。
孟瑶跟在叶麟的右后方，觉得两人不说话，实在有些尴尬，便想了个话题道：
“王爷，方才我陪着苏嬷嬷，她忽然说要看我的伤，是不是曾经她女儿——就是那个叫琼枝的女孩，受过什么伤？”
叶麟脚步悄无声息地放缓了一些，扭头等了等孟瑶，等她走上来，嗯了一声。
“琼枝是被恶犬咬死的。”他说。
孟瑶脚步一顿，满眼惊愕地抬头看向叶麟的侧脸。
庆华公主说，襄王小的时候让恶犬将命根子咬没了。
难道琼枝的死和襄王被狗咬有什么关系？
孟瑶想着，便口无遮拦地问了出来：“王爷，琼枝不会是为了救你才被……”
她问到一半就后知后觉地闭了嘴。
襄王身体残缺，肯定是他一生的伤痛，她实在不应当问的。
孟瑶担心他会生气，便垂下脑袋，不敢看他的眼睛。
不料沉寂了片刻，耳边传来他沉闷的声音：“你说得对，琼枝当年就是为本王挡下恶犬，所以才被恶犬咬死的。”
孟瑶猛地抬头，撞上他沉郁的眸子，心中无端升起一股怪异的情绪。她莫名觉得，很惨，很可怜。
孟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听到叶麟声音沉了几分。
“当时琼枝被恶犬咬伤，全身是血，苏嬷嬷为了救本王，抱着本王跑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死在了眼前。”
孟瑶的心猛地颤抖了几分。
难怪他现在对苏嬷嬷这样好。应当是把对琼枝的愧疚，都弥补到了苏嬷嬷身上吧。
她看向叶麟，他视线正正地看着前方的路，表情平静无波，好像在诉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可是他眼眸深处，却有愤怒悲哀的情绪在翻涌。
孟瑶咬咬牙，低声安慰道：“也许如今的琼枝，已经托生到了一个好人家。那些曾经的不好，已经成为了过去。”
叶麟没有回答，气氛就这样再次陷入了沉寂忧郁中。
两人缓缓走着，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孟瑶的耳边，再次传来了襄王的声音。
他问：“你这样背着你的夫君来探望别的男人，难道不怕惹人闲话吗？”
孟瑶抬起头来，满不在乎地摇头：“我没什么好怕的，我和他之间，根本就没什么感情可言。他能够背着我去与别的女子私会，我只不过来看一眼对我有大恩的人，有什么不可？”
叶麟点点头，问：“你说的别的女子，是当时咱们在濯缨园中见到的那个叫秋池的女子？”
孟瑶笑了一声，默认了，眸光又冷了几分，片刻后她悠悠道：“事实上，他要找别的女人，我不在乎，他找一百个也与我无关。我最不能忍受的是他不是个男人，竟然把自己的妻子……”
孟瑶说到这便顿住了。
叶麟扭头，狐疑地看着孟瑶，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可孟瑶没说。
她和别人说那么多干嘛，自己被范羽泽送人的事情，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说出去只有平添麻烦。
叶麟望着孟瑶的眼眸深了几分。
他想了想，问：“你说的是昌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