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县衙。
县令叶惠中正在书房里看着上河村纵火杀人案的卷宗发愣。
按照以往的办案经验,只要苦主沈春枝所言无误,那杀人凶手就是沈念安无疑。毕竟指证自己血亲大哥实在太过惊世骇俗。
但现在的问题是不光沈念安善于诡辩,否认所有的指控。还因为姜家的关系,让他无法对沈念安用刑。
否则在大刑之下,一个文弱之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一桩明明可以直达圣听、明正典刑的案子,现在却陷入了僵局。这让叶惠中颇为焦虑。
“明府,南州长史来了!”一个吏员进来说道。
“南州长史?人呢?”叶惠中心里一惊,来的好快。
“县丞已经接到了后堂。”
叶惠中听闻吏员的话,就起身换上官袍戴上官帽,往后堂急急而去。
“下官清溪县令叶惠中见过长史大人!”叶惠中进了后堂,就向坐在椅子上的中年人行了一礼。
“叶县令可知本官为何而来?”裴方是个四十左右的儒雅中年人。
“请长史大人示下!”叶惠中不卑不亢。
“……”裴方被气了个半死,你装什么蒜?
这叶惠中自道清溪接任县令以来,颇有官声。但就是这为人实在不知变通。
“叶县令不用装糊涂。上河村纵火杀人案这么大的事情,太守岂能不闻不问?”
“原来如此,此案确实惨绝人寰、触目惊心。下官也正在全力查办,一有结果,必然上报州府。”
“叶县令不是已经抓到凶手了吗?难道没有招供?”
“长史大人,此案虽有苦主沈春枝为证,但也是只是孤证。嫌犯沈念安又矢口否认。下官自然不能偏听偏信,所以才没有最终定案。”
“那嫌犯沈念安呢?”
“长史大人,下官虽然无法定案,但沈念安是本案最大的嫌犯,因此只得将他暂时羁押。下官已经派县尉去上河村查看案发现场,想来几日便有结果。”
“卷宗拿来我看!”裴方道。
吏员一会儿就将卷宗递给了裴方。裴方越看眉头皱的越深。这案子还真是棘手。
要按照卷宗中沈春枝以及里正的证言,沈念安还真是最大的嫌疑人。可这沈念安又全部否认,甚至自证了清白。那到底是另有隐情还是姜家也参与其中?
为母不仁,以子杀母,按说是十恶不赦的恶逆之罪,但当下却又有些不一样了。
虽然不知道姜家为什么突然冒出个姑爷来,但如果姜家也参与其中,那就更麻烦了。
“你们都先出去吧,本官跟叶县令单独聊聊。”裴方看向众人说道。
边上的县丞和吏员这才退了出去,并且关上了房门。
“所以沈念安纵火杀人并没有实证?”裴方放下卷宗看向叶惠中。
“下官已经派人去了现场查证。”叶惠中不变应万变。
“那就先把沈念安放了吧,等你有了实证再说。”裴方还是做了决定。
“长史大人,下官依照我大黎律法办案,暂时羁押重大嫌犯并无不妥。”叶惠中哪里能那么容易屈服。要能放人他早放了,还用长史在这里做人情。
“你……叶县令可有想过怎么向公主交代”裴方厉声道。
“下官不明白长史大人的话。下官是钦命县令,为陛下治地牧民,需要向哪个公主交代?“叶惠中气势凛然。
“好好好!看来我这个长史在你眼里更什么都不是了!”裴方气道。知道这个叶惠中不好搞,万万想不到能这么犟。
“再说清溪姜家与公主又有何关系?下官作为一县之首,怎么不知?”叶惠中不依不饶。
“你……真是冥顽不灵!”裴方气的直接暴走。
“长史大人谬赞!上河村杀人案手段凶残,影响恶劣,为清溪县近十年最大的恶逆之案,下官怎能因一人而罔顾律法?”
“好好好!就你叶县令公正无私,我们都是偏私废公。希望叶县令对太守也能这么说。”
裴方说完再也没有停留,甩着袖子就气呼呼的走了。这清溪县就多余来这一趟!
“下官依法办案,别说是太守,就是圣人也不能阻我。除非下诏废了这大黎律令!”
叶惠中从开始就知道这个案子不好办,心里自然早有准备。
外面守着的县丞万万没想到就这一会儿功夫,长史就被自家县令气走了。
“明府……”县丞一脸的担心,这怎么还把上官给顶走了呢?
“莫非你也要拦我?”叶惠中双目横斜道。
“哎,这……”县丞无奈,只好急忙赶出门去送长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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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安关进监牢的第三天。一行人马在夜色下自西门进了清溪县。卫兵肃穆,车辆华贵,在清溪也就只有姜家有这样的排场。
“夫人,到家了!”管家苏禹从后车上跳下来赶到了前车。
“好!”一声清亮的声音传来。
马车上的厢门后开,当先跳下来一个丫鬟。然后丫鬟又忙扶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美貌女子从车厢里走了下来。
女子正是姜府主人姜念卿,丫鬟自然是青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