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立春再怎么样,人家目前也是第二梯队的人。
别说他李达康了,就是沙瑞金来了,也得讲规矩。
到了这个级别,谁都不是蠢货。
赵立春敢光明正大的专程来找自己,本身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李达康轻手轻脚的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念头急转,思绪万千,心情是分外不安的。
赵立春示意他不用那么紧张,还主动透露了一些消息,让他能够稍微安心。
“让你来京城开会,是我和沙瑞金同志不见招式的交锋。”
“他知道我想要什么,我也清楚他会怎么做。”
“达康啊,让你夹着我们中间,心里是不是在怨恨我这位老领导?”
赵立春笑眯眯的,或许是人老了,没有年轻时候的那种威严和霸气。
可李达康丝毫不敢放松,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
“您说笑了,我来京城是代表汉东,再说也不是我做主。”
“省纪委书记田国富,您应该也认识。”
“主要是他领头,我只是个听喝的。”
李达康揣着明白装糊涂,赵立春拿起一旁的茶杯喝水,也不为难他。
半个小时后,两人来到了一处独栋院子。
赵立春将秘书和司机留在外面,单独领着李达康走进院子,示意他随便逛逛。
李达康可没那份闲心,一直等到赵立春进屋换好衣服出来,才敢擅作主张。
取了院子里茶具和热水,在石桌上亲自泡起了茶。
赵立春一身便服,表现的十分惬意。
他一边浇花,一边和李达康闲聊。
一开始说的是自己主政汉东时期的事,提到了京州、吕州、林城等地。
李达康也适时的露出怀念的神色,反正就陪着赵立春演戏,其他的,打死不愿提。
赵立春拿着剪刀裁剪花草,冷不丁的转过头,笑着问了他一句。
“知道你这个人,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
李达康捧着茶杯侯在一旁,听到这话的一瞬间就愣住了。
赵立春停下手上的动作,接过茶杯,这才给出答复。
“屁股坐不正。”
屁股坐不正,换句话说就是不忠诚!
说好听点就变色龙,其实也就是墙头草。
李达康面上一片苦涩,心里却感到不服气。
赵立春一眼看穿了他内心的想法,并不在乎对方的面子。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
“就算汉东的局势颠倒过来,你上了沙瑞金的大船,也不可能持续太久。”
“长则两三年,短则一年半载,你的仕途就完全到头了。”
“汉东沙李配?”
“达康啊,我以前在汉东的时候总是说,做官,其实也是做人。”
“各行各业,大多都是一样的。”
“一个人可以没能力,慢慢来,慢慢学,但不能没有忠心。”
“就算是一条狗,稍微养几年也会有感情的,主人遇到危险,也敢于去豁出性命。”
“可一条狼就不一样了,驯化的再好,闻到血腥味,照样会激发骨子里的凶性、兽性。”
“不过坦白来讲,即便是一条狗,你不拴绳子,它也会有伤人伤己的风险。”
赵立春发表了一番长篇大论,最后笑着问李达康。
“达康,你觉得自己是狼,还是狗?”
李达康的脸色非常难看,但还是硬着头皮,不服气的说道:“老领导,我认为自己是个人,也想做个人!”
赵立春乐不可支,哈哈大笑,说不清是嘲笑还是什么,反正不像是在夸他李达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