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简史明还没睡醒,马玲玉就来办公室了。
“简二狗,醒醒。”马玲玉拍着简史明的臂膀,叫道:“简二狗,快醒醒,醒醒。”
简史明,睁开眼睛,看到是马玲玉,他打了个哈欠,说道:“你这么早就过来了。”
“还早啊,你看看时间,都八点了。”马玲玉看到简史明醒了,接着说:
“李美凤今天一早就打电话给我,说是她夫妇俩要来我家道歉。”
“而且她那个在庙街镇工作的儿子丁建军,昨晚连夜赶了回来,也一起过来。你可以陪我一起去见他们吗。”
简史明揉了揉眼睛,说道:“我就不用去了,这私密事,有个外人在不好。你不用怕,想提什么要求尽管提就是。”
接着他又伸了个懒腰,说道:“回去等着他们吧,有需要就打我电话。”
马玲玉走后,简史明又躺了下去,还想再睡会。昨晚办公室里蚊子多,一个晚上都在拍蚊子,没睡好。
睡到上午十点多,他才醒来。
这时手机消息提示声响了,他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手机,看了看,是蒋婷婷的微信消息。
他点开微信,与蒋婷婷俩就聊了起来。
蒋婷婷就在镇上小学教书。他这次回来,并没有告诉蒋婷婷。
虽然两人常常在微信上歪腻,但是蒋婷婷并不知道他回来了,还以为他一直都在东莞那边呢。
他不是不想告诉她,是打算想等冬天考上了镇里的编制后再对她说这件事。
他回来后这半个月,一直都想去看看蒋婷婷,两人毕竟有三个月没见着了。
但他不知道怎么解释他回来这件事呢?
对于简史明来说,关键是面子问题。记得去年七月大学毕业时,他在蒋婷婷面前豪言壮语,说一定要到外面混出个名堂来,然后衣锦还乡回镇上,风风光光地把她娶回家的。
如今只是过了半年多一点,他就灰溜溜缩了回来,在小小的石桥村委做临时工。
如果蒋婷婷知道了这件事,问起来又让他情以何堪?
蒋婷婷与简史明都是黄沙镇人,两人不但初中是同班同学,高中还是同班同学。
蒋婷婷的家庭条件要比简史明的家境要好得多。
蒋婷婷的父亲是在镇上的公路段上班,母亲在镇里的杨家田村小学当老师。一家人都是有编制的,虽然不是名门大户,但在乡村来说,也是不错的人家了。
蒋婷婷从小就生活在这样一个还算是不错的家庭里,父母对她也是疼爱有加。
从小学到初中高中,从大学到毕业工作,一路顺风顺水的,没有受到过半点的委屈。
而简史明家境,不是一个差字就可以形容的了,可以说是特别的糟糕。
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他了。听村子里的人说是偷偷跑了,后来改嫁到了城里。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父亲和爷爷都没对他说起过这事,反正在他的记忆里,就没有母亲这个概念。
在简史明读初一时,父亲也失踪了。记得是那年的冬天,应该是腊月中旬。
简史明读初一,学校放寒假后后,他回到家里时没见到父亲,只见到爷爷坐在堂屋里的长凳上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
爷爷的脸色很是难看,烟抽的很凶,整个堂屋都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烟雾,很是呛人。
看到简史明回来了,爷爷放下烟斗,细声细语对简史明说:
“你爸爸在四九城遇到点麻烦了,爷爷我需要去一趟四九城,今天下午我送你去姑姑家。如果过年我还没回来,你就在姑姑家过年吧。”
简史明顿时就迷糊了,那时他也有十二岁,明白家里出大事了。
父亲在四九城遇到麻烦,爷爷要赶去四九城,还不知道结果是怎样呢?
爷爷把简史明送到姑姑家后就离开了。直到过完年后正月初九,爷爷才回到姑姑家接简史明。
最后的结果是,爷爷一个人回来的,父亲没有回来。
爷爷回来后情绪很是低落,走路时脚步轻浮,腰背佝偻,似乎受了很重的伤。
简史明看着爷爷那悲伤的神情,抽咽着问爷爷:“我爸爸呢?”
爷爷摸了摸简史明的头发,轻叹一声:“唉——你爸爸很可能回不来了!”
简史明不知道他父亲为什么不能回来;但他知道,从此以后,他很可能再也见不着爸爸了。
从那以后,爷爷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面貌也越发显得苍老了。
在他父亲失踪后不到五年,也就是他刚读高二的那年,与他相依为命的爷爷,永远离开了他。
现在这世上,唯一与他还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就只有姑姑了。
也就是说,现在简史明家里,就他一个人了。
这样的家境,比起蒋婷婷家来,不说是天壤之别,起码也相差有十条八条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