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朗陵渡口大营,雷远见许褚离营,心知定是杨信在县城那边闹出了等闲不好收拾的大动静,便知晓焚烧囤粮的时机已到。
若许褚守在营中,雷远成功的几率无限接近于零。
许褚这厮实在强悍,雷远便只伴在他身旁,都战战兢兢如临深渊。
此时许褚离营,营中便失了主心骨,没了这最大的障碍,放了火,才烧得起来;否则即使能放出这一把火,也会被迅速扑灭,雷远一行更无侥幸存活之理。
他当即返回点检财货处,与远处邓铜、丁立打了个眼色。
邓铜、丁立见之,大模大样走到近前,三人凑在一起,火把照耀下,脸上俱是笑容,不远处点检财货的人还以他们在聊什么开心的事。
雷远笑呵呵低声说道:“老邓,后营大仓的情况摸到了几分?是否囤有油料?”
囤粮处,囤的应不止粮食;譬如油料,也应当是有的,不论是作为杀伤敌人的军用物资、夜行军时制作火把的要素,亦或者做饭炒菜与军士补充体能,都必不可缺。
邓铜笑道:“我老邓出马,万无一失。油料就囤在营后左侧,有两囷;此外还有两囷酒水。”
雷远听了,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不少啊!一囷三千斛,两囷就有六千斛。”
又问丁立:“粮草呢?”
丁立接过话茬,说:“我方才与营中曹军闲聊,得知此时营后大仓囤有四十万斛米粮,草料五十万斤。”
又说:“另有箭矢一百三十万支、弓弩三千张、环首刀两万口、两裆铠四千具,其余兵器甲具未计。”
说:“说来也是撞上了,这批粮草、物资,今日上午才刚刚从许都方向押运过来。听说负责押运的是李通。”
“李通?”雷远脸上闪过一抹笑容——那厮这会儿怕是正与杨兄弟死斗呢。
雷远感叹于杨信的厉害——这几天行船途中,杨信与他和邓铜、丁立交手过招,初时他还能与杨信打个有来有回,不一日便不能敌,邓铜、丁立更不济事,连拿手的本事杀生拳都被杨信学了去。
邓铜道:“二爷,我老邓已经快要按捺不住了,什么时候动手?”
雷远道:“方才朗陵县城派了人,说有贼人在城中作乱,县令与李通不能敌,惊惶来请许褚;此时许褚已离营而去,我们的时机,到了。”
便说:“必是杨兄弟创造的机会——老邓,老丁,我这里稳住他们;你们立刻去营后大仓放火!”
邓铜、丁立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激动之色,当即微微颔首,各自退去。
雷远心下暗暗一个深呼吸,抬起头,满面笑容的走到正在点检财货的甲士身旁,笑容可掬道:“要几时才能点检完?”
甲士道:“须得对准账目,不要急。”
雷远笑着点头。
这边,邓铜和丁立一路往后营走,走着走着,各自身边,便已拥聚起十来人;行至后营,被一伍守卫拦下。
丁立立马笑容满面凑上去,与之套近乎,分散注意力;邓铜也凑上去,却是陡然发难,猝不及防之下,二十余人齐动手,抱人的抱人,捂嘴的捂嘴,这一伍守卫一声不吭,便被尽数杀死。
然后连忙将尸体拖到旁侧昏暗处,换上这一伍守卫的甲具、兵器。
虽然都是曹军,但因分属不同体系,各自的甲胄、兵器制式,仍有些微差异;为防万一,须得作个全功。